第十七章 天火(2 / 2)

老王頭趕到這裏的時候,薛半仙已經被人捆到了樹幹上,人們說這都是聽王二孬的,讓他在這兒等著天火燒身,老王頭氣得直罵王二孬作孽,自己本來就是讓人來問問,心想薛半仙說不出來也就算了,沒想到這王二孬說翻臉就翻臉,他想動手解開薛半仙身上的繩子,但被在旁邊看守的後生們硬生生攔住。

與此同時,村裏的怪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出現,田桂琴男人剛死不久,男人的兄弟也聽說這事兒,就過來找她理論,想給自己兄長的死討個說法,他也是村裏的參軍積極分子,對那套鬼魂的說法不屑一顧,但一到他家,才發現嫂子隻身盤腿在炕上打坐,雙目微閉,見到他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他兄弟頓時就急了,覺得這女人簡直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他氣急之下,伸出胳膊在田桂琴肩膀上推了一下。

就見田桂琴突然睜開眼,他發現嫂子雙目發紅,光看他的神色就讓他一個男人感覺恐懼,隨即他的胳膊上立即傳來火一般灼熱的痛,他發出一聲慘叫,趕忙去撩開袖口,此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這隻胳膊竟然皮肉都成了焦紅的顏色,肢體此時還冒出熱氣,抖一抖骨肉分離。

劇痛的感覺剛剛傳來,速度慢於胳膊被燒毀的速度,男人兄弟大叫一聲,差點沒暈厥過去,不過這條胳膊肯定沒法要了,這時候田家門口一直很熱鬧,總是聚集著圍觀的人,這回的血腥場麵大家都見到了。

“再說一遍,我和火德星君通了陰婚,誰碰我就是這下場!”田桂琴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人群四散奔逃,再沒人敢在田家門口逗留了,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天火降下擊中,突然就燒成熟肉。

田桂琴和火德星君通陰婚的說法就像瘟疫一樣開始流傳,就算他老王頭不相信,可這說法已經傳遍了全村,大家都知道她男人一下就被天火烤死,自此再沒人敢碰田桂琴一下了,都說她是火德星君的媳婦,誰也不能動,要是犯戒的話,就得像她男人一樣活活被天火燒死。

其實這些流言大部分都是王二孬編出來的,以前說起來沒人信,現在由不得他們不信,王二孬自己都沒想到田桂琴會變得這麼厲害,從這時開始,他倒每天往田家跑得殷勤,別人不敢去,可他就敢,去了以後就專跟她說火德星君陰婚的事兒,說這陶俑最早是他從野地裏發現的,然後搬到了村子裏,他說火德星君給他托夢,告訴他自己要和她配陰婚,於是他才把陶俑背到了她家門口。

田桂琴一聽這話,對他就沒了戒備,她說自己昨晚睡著後,就看見一個紅臉男人拉著自己的手,說是自己的夫君,當時她還不知道這男人就是火德星君。

王二孬從田家出來,直接就去找了老王頭,告訴他火德星君要降禍於全村,因為前兩天軍分區駐地有人曾經踢過神像,犯了戒律,要想保住田王莊,就得到駐地去抓來那個犯戒的人,讓天火燒死他才能解煞。老王頭鼻子哼了一聲,根本不想搭理他,但轉眼他就看到全村老少全都出門了,老百姓們扛著鋤頭鐵鍬,轉眼間堡壘村就變成了迷信村。

老王頭一看事情鬧大了,憑自己已經沒法控製,就悄悄讓自己兒子往魏團長駐地跑了一趟,告訴他這邊出事了,讓他趕快來一趟。

他兒子前腳剛出門,村裏後腳又出了怪事,源頭還是田桂琴,這次出事的是王二孬,這段時間他自認為和田寡婦關係已經處得不錯,那隻右手就開始犯賤,剛才他不知在想什麼,那隻手不自覺地就搭在了田寡婦的手腕子上,也就是田寡婦一抬頭的功夫,王二孬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右手虎口上出現了雞蛋大的一塊燒痕,趕忙把手拿開,但虎口上已經被燒得糊了一層皮。

現在他知道但凡和鬼神配了陰婚的女人,凡人是萬萬不敢動的,他看看頭頂,天空中飄著幾縷雲絲,不知火從何來,不過他隨即想起昨晚被燒死在家門口的野狗,一眨眼的工夫,竟被天火燒熟了,想到這兒他開始後怕了,剛才要是他臉皮再厚些的話,估計現在也就熟了。

魏廣生在駐地,聽老王頭兒子說起村裏突然發生的怪事,第一個感覺就是不可理解,但老王頭兒子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這讓魏團長陷入沉思,他感覺自從抓到陳忠海以後,各種怪事就開始找上門來,不管是駐地還是堡壘村,似乎都陷入了瘋狂中,這回的事兒,又是因為陳忠海而起,現在就連老王頭的兒子都能說出陳忠海的相貌,想來田桂琴描述的會更加詳細,可田桂琴一個村婦,怎麼會對陳忠海了解這麼多?就像寧文吉一樣,一見麵就讓他畫畫,似乎也很了解他,他不明白到底陳忠海是個未解謎團還是其他人串通好了故弄玄虛,從目前的情況看,這兩者都有可能,為了解除疑惑,他決定到田王莊走一趟,親自去看下所謂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