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在院門口踱著步,心想龐越也真是個漢奸胚子,精神上對此的向往程度令人望塵莫及,同時心裏也開始嘀咕,他為什麼要出城去迎接“皇軍”?她生怕龐越又有了什麼鬼主意。
三撮毛就在各種嘲笑聲中罵罵咧咧地走出院子,手裏依然拎著那個皮箱,陳菲菲不動聲色地跟在他後麵,始終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看他大搖大擺到了城門口,然後往守城的偽軍手裏遞了一包煙,那偽軍揮揮手,就放他出了城,陳菲菲想跟出去,但一看自己穿著醫院的白大褂,這個打扮要出城去守城的兵肯定不會放人,她隻得無奈地守在城門口,等著三撮毛回來。
到了天近黃昏的時候,才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進城來,開車的是個日本軍官,長著一張麻子臉,是個生麵孔,三撮毛坐在鄰座,兩隻眼睛變成了兩個血窟窿,一臉呆滯,麵無表情,仿佛死了一樣。
陳菲菲見狀,知道三撮毛已經成了一具軀殼,龐越肯定在城外做出了一個日本軍官的形象,然後用三撮毛和那日本軍官換了命,對於幾乎沒出過城的山崎玉來說,城外屬於他意識監控的盲區,他那裏發生的情況他無法知曉,龐越很狡猾,特意選擇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小人物,又讓他在城外完成換命,現在即便三撮毛被他弄成重傷而且毫無意識,也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
轎車停在城門口,守城偽軍拉開車門跟日本軍官說了幾句話,然後雙腳立正,朝他敬了個禮,汽車緩緩開動,陳菲菲邁開腿,越跑越快,緊緊跟在汽車後麵。
她看到汽車開到了憲兵司令部,日本軍官跳下汽車,朝著樓裏麵用日語喊了幾句,接著聽到田中小尾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這位永定最高軍事長官挺著胖大肚子氣喘籲籲地跑下樓,見到這個日本軍官後顯得有些驚訝,陳菲菲躲在暗處,聽田中的口氣,自從野口身亡後,他還沒向上級要求派遣參謀長,但是這個自稱東次郎的日本軍官說自己是保定派來接管野口穀河的,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文件,田中小尾看過之後,臉上逐漸露出笑容。
“很好!”田中小尾拍著東次郎的肩膀,“我這裏急需用人,你的到來正是時候!”
東次郎拉開另一側的車門,指著神誌不清的三撮毛對田中小尾說,他在城外目睹了一次恐怖的襲擊,一隻兩個腦袋的巨大烏鴉襲擊了這個人,他說話的時候指了指兩眼冒血的三撮毛,說他看到三撮毛被雙頭烏鴉的兩張嘴同時啄掉了雙目,幸虧他路過,冒死把他裝進車裏,才得以逃脫。
“雙頭烏鴉可怕的幹活!”田中小尾麵露懼色,他警惕地望著開始變暗的天空,轉身上了樓。
陳菲菲看到東次郎冷笑了一下,他吩咐人把三撮毛帶下去,接著也上了樓,手裏拎著那個皮箱,此時陳菲菲可以肯定這個東次郎就是龐越,看看周圍沒人,也悄悄跟著他上了二樓,東次郎徑直來到野口的辦公室,鬼鬼祟祟地四處打探了一番,接著開始在辦公室裏翻箱倒櫃,想要找什麼東西,他四處拉開抽屜,最後從一個鐵皮文件櫃裏拿出一張黃中透著黑的紙,這張紙長約一尺,寬約六分,上麵畫著古怪的符號,陳菲菲由於站在外麵,看不清紙上寫的內容。
東次郎拿著這張紙,無聲地笑起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接著他把紙放到桌子上,拿起一個玻璃杯子,想喝水,但這間屋子裏沒有暖壺,東次郎無奈,隻能拿著杯子到外麵去接水,陳菲菲趁機跑進屋,看到了這張紙的全貌,那些符號她看不懂,隻知道是道教的符籙,紙的頂端三個金字:鎮邪貼。下麵蓋著皇帝的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