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在一灘燃燒的火油下麵看到一團漂浮的鐵鏈,這也是鐵鏈在強磁場中才獨有的奇妙景象,順著鐵鏈的輪廓他才看到了盧鐵旺橫臥在水中的身體,隻是老連長一動不動地趴著,而且臉朝下,他心裏感覺不妙,連忙抓著盧鐵旺的腿把他拉到自己跟前,盡管這很費力氣,畢竟比兩個人都帶著鐵索的時候要好不少,盧鐵旺的牙關緊鎖,雙目緊閉,叫他也沒有回應,耿長樂不敢耽誤時間,托著盧鐵旺的頭一直遊回沙洲,一到地麵上,他讓盧鐵旺趴在地上,用一個膝蓋頂住他的肚子,讓他吐出腹中水。
“呃...”盧鐵旺終於緩過這口氣來。
“老盧,咱倆暫時安全了,多虧了你剛才那不要命的決定,否則咱倆現在都得讓大黃雞給點了天燈!”耿長樂見他沒事,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盧鐵旺說,他剛才被蹬了那一腳後,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張大嘴給吸住了一樣,隻能任由磁力往大黃雞的嘴下麵送,看著那片燃燒的水麵,他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誰料到了雞頭下麵之後,他的身體就轉了個個,頭朝前腳朝後,而且雙腿被一股力量托著飄了起來,他遠遠看到耿長樂已經掙脫了鐵鏈,正在包紮傷口,心想這下自己也有希望了,為了等待救援,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寧肯讓自己溺水,也決不能被火燒傷,因為溺水搶救回來後,他還能立即投入戰鬥,如果全身大麵積燒傷的話,就算能撿條命回來,餘生恐怕也沒法繼續參加革命了,因此當耿長樂過來的時候,他剛好溺水昏迷過去,幸好耿長樂來得及時,他才得以完全恢複。
“怎麼這段時間龐越這狗漢奸一直沒有動靜?”盧鐵旺此時想到的首要問題就是陳菲菲的安危,在縣大隊成立的那天,他曾親口答應過她,縣大隊會盡全力保證她的安全,現在正是履行承諾的時候。
此時這條噴著火的大黃雞已經向前駛過了一個彎道,正在慢慢轉身,陳菲菲此時正在船上搖著發電機,她本來就體力不佳,趕上龐越換命,需要長時間的電力供應,由於先前的時候耿長樂和盧鐵旺的生死未卜,她迫於龐越的淫威,不得不老老實實搖動著手柄,但是眼睛一直盯著前方,一開始的時候看到耿長樂和盧鐵旺不時地出現在視線裏,但是被船頭噴出的火焰燒得很狼狽,她很想過去幫忙,可又擔心自己一停止發電的話,龐越就會立刻醒過來,他手裏的槍自己夠不到,況且那個山崎玉的意識也被他控製著,此時的她無計可施。
過了一會兒,耿長樂和盧鐵旺齊刷刷地消失在視野裏,她心如刀割,以為他們倆遭到不測了,誰料想沒過多久,就在沙洲上看到兩人互相拍打著衣服,那一刻,她差點哭出聲來,大船此時正好轉身,她看到耿長樂和盧鐵旺就站在自己身下幾米的位置,兩人向她招手,她覺得這可是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因為就在她搖著發電機的時候,早就盯上了那艘懸停在空中的小鐵船,隻要沿著磁場的強度平行線推動這艘小船,就能把它推到船的邊緣,然後稍微用點力氣,就可以讓這艘小船脫離磁力平衡,掉入河水之中,她則可以乘著這艘小船脫離龐越的控製。
想到這裏,她鬆開了搖著發電機的手,艱難地站起身來,一蹦一蹦地來到那條黑鐵皮船跟前,貓著腰,用腦門頂著這艘小船沿著垂直於大船軸線的方向行進,她的全身被繩子纏得好似木乃伊一般,隻能像個蠕蟲一樣靠著蜷縮—伸展身體來運動,由於船上還放著那口純金鑄成的雙頭棺材,棺材裏還躺著個崔應麟,整條船的重量十分可觀,好在磁場的存在讓小船的移動毫無阻力,不過巨大的慣性還是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就在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小船推到了船舷邊上的時候,一直躺在地上的崔應龍突然睜開了眼睛,陳菲菲就感覺自己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隻見崔應龍“蹭”地一下坐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他一扭頭,正好看見陳菲菲正在船的另一邊撅著屁股,用臉蛋推著小船準備發力讓這艘船落入河水之中。
“陳菲菲,你跑不了啦!”一個如洪鍾般響亮的男聲嚷道。
崔應龍霍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脯,他眼光如炬,一頭長發披散著,不懷好意地衝著她咯咯地笑。
陳菲菲聽到聲音響起,頓時如泄了氣地皮球一樣無力地跌坐在甲板上,心想自己如果能動作再快一點的話,興許現在已經和耿長樂和盧鐵旺他們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