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渡邊一郎就和胡魁一起來到城北黑市,胡魁依舊帶著昨天跟著他的那幾個偽軍。趙文鬥的攤位還在,隻見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正在哭哭啼啼收拾著殘餘的口袋,渡邊一郎皺著眉頭看著這娘兒兩個,衝著胡魁使了個眼色,胡魁硬著心腸帶著兩個偽軍,把母子倆拖到了一邊,淒厲的哭聲伴隨著詛咒隨即響起,他惡狠狠地給了女人兩個耳光,把哭聲強行壓住。
打發走了這對孤兒寡母,胡魁又來到渡邊一郎身邊,此時渡邊已經在端詳這根石柱子了,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雞冠,感覺不算太熱,隨後壯著膽子摸了摸雞嘴的位置,感覺也沒啥,於是轉身質問胡魁說:“哪有你說的那麼神奇?隻不過有些溫熱罷了!”
胡魁陪著笑臉解釋道:“太君這得往雞頭上澆水才行,不澆水看不出來的!”
渡邊一郎示意他趕快動手,胡魁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太君我膽子小,昨天眼看著出了人命,現在心裏還害怕呢!”
見他這麼不中用,渡邊心裏罵了句:廢物!暗想難怪你們警備隊成天被八路修理,一個個膽子比兔子還小,既然已經來了,他決定自己動手,讓手下人看看,皇軍是何等的無畏氣概,於是他要來一瓢水,斜眼看著胡魁,問他該怎麼弄。
胡魁一個勁兒地比劃:“往雞嘴裏潑,太君您可得當心點!”看似很好心,其實是為了撇幹淨自己的責任,因為他知道渡邊的好勝性格,肯定不會把他的話當回事。
渡邊一郎不屑一顧,因為他獲得的消息是:這個石柱澆上水後就會發熱,為了第一時間體會到這種“熱”的感覺,他選擇正對著雞嘴的位置,距離不超過兩尺,心想這距離水花濺不到身上,瞅準之後,手腕一抖,把一瓢水全都潑進了雞嘴裏。
胡魁一臉陰笑,但是什麼也沒說,心想這次可得讓渡邊好好出出醜。
渡邊一郎正等著感覺石柱的熱量,沒想到看到眼前一道黃光直奔自己而來,接著就感覺自己褲襠部位熱得發燙,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褲襠竟然被燒著了!他大喊一聲:“糟糕!”趕忙用手撲打著火部位,胡魁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此時假惺惺地過來幫忙,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皮鞭對渡邊的褲襠用力抽打,看似很關切地幫忙,實則暗自發泄不滿,等到火焰撲滅的時候,渡邊一郎捂著自己的小肚子,疼地滿地打滾。
“渡邊太君你怎麼了?”渡邊被連燒帶打,根本站不起來了,隻能蜷著身體躺在冰冷的地上,胡魁故作關切地蹲在他身旁,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渡邊一郎吃了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他此時也不顧上分析這次事故的來龍去脈,劇烈的疼痛讓他幾近昏厥,“快送我去醫院!”在疼得徹底失去知覺之前他說出了這麼幾個字。
胡魁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冷冷地哼了一聲,渡邊的身體被眾人翻轉過來,躺在地上,他的褲襠裏全是暗紅色的血,外麵都是黑色的灰燼,傷勢看上去很嚴重。
火焰仍不斷地從雞嘴裏往外冒,不光是這個攤位,周圍的攤位也全被殃及,沒過一會兒,整個黑市火光衝天,小商人們為了自己的貨物驚聲尖叫著,哭喊聲此起彼伏。
“事情弄大了!”胡魁看著衝天的煙火,趕忙帶著手下人把昏迷的渡邊抬上了一輛驢車,他本想借此讓渡邊出出醜,沒想到整個黑市就此毀於一旦,那些黑市老板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一想到這個,他又開始煩躁不安,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渡邊一郎身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個黑鍋完全可以讓他來背。
“這麼重的傷,永定怕是治不好了!”胡魁冷笑著自言自語道,既然事情弄大了,就不能留給他反撲的機會,否則他自己日後恐怕性命難保,他打定主意,要用盡一切辦法把渡邊一郎弄出永定縣,這倒也不難,今天的火就是渡邊放的,亂子都是他引起的,又把自己弄成了重傷,就算他想留在永定,恐怕也不可能了。胡魁覺得自己這招很高明,可他不知道,就是他的這一舉動,徹底改變了永定縣日後的局麵,為日後城裏一係列腥風血雨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