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他轉到那張單人床跟前,看那白色的床單盡管已經洗過,可上麵還能看到明顯的血跡。
“孢子,菌絲,血跡,程雲彪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提問。
陳菲菲走到他身後,看著他並不高大的背影,輕聲問道:“你真相信我們所看到的嗎?”
山崎玉說:“這段記憶裏的所有的場景都是井然有序的,而且崔堂主用他僅有的一點理智一直維持著所有的情節,所以不可能插進一段臆想的片段,我是腦科醫生,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陳菲菲歎了一口氣:“那恐怕不是個好消息,程雲彪這次恐怕要搞出一個大陰謀來,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所有細節,隻知道一個大概的時間,隻怕他要是陰謀得逞的話,城裏的所有人都會有大麻煩。”說罷她轉到床單跟前,用纖細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起來,在靠牆的一角又發現了一塊清晰的血跡,便將這塊沾血的布條扯下來,放到了口袋裏。
山崎玉微微一笑:“怕什麼,有咱們在,不會讓他得逞的!何況就算沒有全部細節,可咱們掌握了他最致命的弱點,這還不夠嗎?”
陳菲菲也笑了:“就是,我是追金童子,他是冰麒麟,我就是來克他的!連崔堂主都盼著我把他除掉呢!說實話,程雲彪不足畏懼,我現在總是想起那個神秘女人的臉,一想起來就心神不寧,寧堂主也一樣吧?”
寧文吉被她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自然地笑著,接著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女人真的很奇怪,誰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曆,而且總感覺她隱藏在程雲彪的身後,讓人汗毛發直!”
陳菲菲瞟了他褲襠一眼:“是那兒發直吧!”山崎玉站在一旁,感歎這小丫頭真真嘴裏不饒人,誰要是有點把柄落到她手裏,那將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兒!
他們三個在裏麵說著話,耿長樂突然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進門就低聲嚷道:“別聊了!外麵有人進來了,快點想辦法撤吧!”
這時崔堂主突然睜開了眼睛,看了一下屋裏的幾人,張口叫道:“是你們殺了我媳婦!是你們殺了我媳婦!”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叫喊嚇了一跳,平時把他當死人看,這會兒一喊叫,還真以為是僵屍還陽了,耿長樂一見這場麵頭都大了,外麵有人進來,屋裏這活祖宗還突然醒了,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陳菲菲靈機一動,她故作嚴肅地對崔堂主說道:“你媳婦不是我們殺的,是外麵的人幹的,你要想報仇,就去找他們!”
崔堂主驀地一下站起身來:“報仇!出去!”說罷邁開大步往外就走。
一出門就撞見黑仙會的另一大堂主:馮保。
馮保這天恰好有事,來總部拿點東西,一進大門就聽見有人在裏屋說話,他心裏就警覺起來,躡手躡腳往前探視,想看看密室裏究竟是什麼人,沒成想剛走沒幾步,突然見到一個小個男人橫身閃出,見到自己也不答話,張開雙手就卡住了自己的脖子,慌亂中他認出來人是崔堂主,心裏更加駭然,心想崔堂主都變成僵屍一樣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要襲擊自己?驚駭之中,他用手架住崔堂主的胳膊,想趕快脫身,誰知崔堂主力氣很大,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掙脫,脫身之後見崔堂主瞪著眼,張著手又要上前,他開始害怕了,慌亂中飛起一腳兜到崔堂主的小肚子上,隨即轉身逃走。
眾人躲在屋裏,直聽到走廊裏再次安靜下來後,才出來觀察情況,發現崔堂主躺在地上,臉色鐵青,一動不動。山崎玉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又探了探頸動脈,無奈地搖了搖頭,眾人見狀皆默然,矗立,悄然離去。
他躺下的地方,正是幻境中停放著他棺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