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彪獨自站立在雨中,臉上微微抽動著,心中的憤懣在體內左右奔突,卻又無處發泄,那筆銀元,本來在崔宅裏,想到這筆錢,一個女人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他的心中:陳菲菲,在雨中矗立的他無數次地在內心呼喚著這個名字,這個看似慵懶潑辣的女子就好像他命中的克星,每次都會出現在他最需要的地方,帶給他無盡的挫折感。
崔堂主已經幾天沒有消息了,李氏也不見蹤影,他派人去過崔宅周圍,打聽到就在崔堂主失蹤的那天晚上,陳菲菲帶著兩個小夥子在崔宅附近的平民窟捉鬼,天亮的時候,他們放出話來,隻說李氏患了瘋病,燒了房子,本人身亡。
這些話在程雲彪聽來,字字都在挑釁,崔宅裏是什麼情況他自然心知肚明,相信該看見的陳菲菲一點沒拉全都看到了,而且她還全身而退,就如同自己幾次給她布下的局一樣,絲毫奈何她不得,這讓程雲彪也有些疑惑,這小丫頭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他看她和高副官就像八路,有時候又不太像,迷茫如滿山煙雨,讓他看不清。
更讓他惱火的,是崔宅裏的錢不見了,剛才綠小姐提到欠款的時候,他就開始在心裏埋怨自己辦事優柔寡斷,看來錢隻有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才是自己的錢,放在別處隻能帶來鬧心,因為這些錢,他發落了崔堂主,現在又把自己裝進去了,那間院子隻有陳菲菲進去過,崔堂主和一千多塊現大洋也肯定被她藏了起來。
他掏出金殼懷表,懷表在他手心裏發出哢哢的聲音,那是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句話句句如重錘砸在他心上,“一定要解決掉陳菲菲!”他使勁咬著牙,自言自語地說道,可能自己之前的手段太過於輕柔,以至於耽誤了不少時間,剩下的時間裏,他必須加快動作,想到這裏,他橫下一條心,隻要能把最重要的事兒辦成,中間的過程他可以不再顧及。
程雲彪打定主意,快步走下山,兩位堂主還等在這裏,不住地抱怨那輛汽車不長眼,濺了他們一身泥,他們發現會長臉色發白,眼珠子發紅,情緒有些激動。
“找到陳菲菲,馬上找到她,帶她到會堂!”程雲彪咬牙切齒地揮舞著手指頭,眼睛裏的血絲都似乎要爆出來。
“會長,您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趙興義看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活的,當然要活的!”程雲彪差點沒喊出來,心想她要是死了,崔堂主和大洋的下落可就真的泥牛入海,渺無音訊了,但這話不能明說,因為崔堂主和大洋的事兒,這兩位堂主並不知道詳情,程雲彪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他需要的是忠誠的下屬,而不是聰明多思的手下。
“可陳菲菲是田中太君的客人,要是我們貿然把她抓到,被太君看到了該如何是好?”寧文吉不識相地插了一句嘴,換來程雲彪的冷眼相向。
“今天日落之前,我要在會堂看到她的人。”程雲彪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眼神落在寧文吉身上,讓寧堂主感到了勝似深秋霜降的寒意。
兩位堂主接到命令的時候就犯起了嘀咕,這下雨天的,她陳菲菲能到哪裏去呢?聽戲還是逛街?他們很希望能在街上偶遇到她,然後悄悄跟蹤到冷僻的地方把她一悶棍打倒,然後綁到程雲彪的跟前,那樣既能完成任務又不會讓陳菲菲認出他倆,因為經曆過這連番的事情後,在黑仙會內一旦提到陳菲菲的名字,無異於投下一枚重磅炸彈,她是讓程會長換命失敗的人,也是黑仙會外第一個能參破“紅盞琉璃鍾”的秘密,並把它玩轉的人,而對於崔宅之事,坊間則有各種傳言,總之,她總是被塑造成處變不驚,巍然不倒的高大形象,要說去抓她,兩人心裏還真有點發毛,特別是寧文吉,更是處於兩頭害怕的境地。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躊躇間還是來到北崗醫院門口,這天來往醫院的人並不多,他們盡量用雨傘遮著臉,小心地來到後院,走廊裏傳來悠揚的音樂聲,還有一個清脆的女生和著拍子一起唱著歌,他們能聽出來,這就是陳菲菲的聲音,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看來隻能來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