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說:“我在她床上還找到了一張沒有燒完的蠟紙,當時卷成了一個筒,你還記得咱們上化學課的時候曾經學過,白磷在空氣中能自燃。”
山崎玉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走到門口,確認沒人在外麵,之後來到她跟前,小聲說:“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陳菲菲說:“當時的情景應該是這樣的:有人趁我們出去的時候,悄悄潛入張秋芳的病房,用蠟紙把一小塊白磷卷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張秋芳的穀門裏,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人的直腸裏存在大量的易燃氣體,特別是臥床之人,體內的易燃氣體應該更多。”
山崎玉一拍腦袋,由於緊張,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然後白磷開始在這種環境下自燃,隨後引燃了她腸道內的…易燃氣體,這些氣體在封閉的環境下發生了爆炸,於是…”
陳菲菲接上他的話:“於是張秋芳的肚子就被炸開了。”她說話的時候,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讓山崎玉不寒而栗。
“這太可怕了!”山崎玉擦著頭上的冷汗,“竟然有人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幹出這麼惡毒的事情,而且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這讓我以後的病人怎麼辦?”
陳菲菲問道:“你對張秋芳的了解有多少?”
山崎玉搖著頭說:“不多,在這裏,中國人和日本人本來就有隔閡,況且她性格內向,平時不怎麼和人打交道,對她的情況,我了解不多。”
陳菲菲站起身,把手帕遞給山崎玉:“你最好把這些粉末化驗一下,我想知道準確的答案,越快越好,對了,張秋芳的屍體在你們這裏吧?”
山崎玉接過手帕:“我剛派車拉回來的,那個程雲彪還很不情願,我早就說過,用邪門歪道救不了人,可在你們中國,這樣的事情好像司空見慣,我之所以留在這裏,就是想把科學的思想傳遞給每一個人。”
陳菲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思想高尚,可你知道嗎,你畢竟是日本人,別人看你的眼光總會有些不一樣,你要想幹成事,就得能受得了這些委屈,還有,你想普及科學的思想,也得按照中國的規矩辦!”
山崎玉點點頭,讚賞地看著眼前這個姑娘,從外表上看去,她是個懶洋洋的,放蕩不羈的闊小姐,可她的內心深不可測,寬廣博大。
“帶我去太平間看看她的屍體吧,我想看看還有什麼線索,以後你可得當心了,小心被人賽個什麼東西,被自己的屁炸死!”陳菲菲一開起玩笑來,就顯得沒心沒肺。
山崎玉知道她的性情,隻是淡然一笑,醫院的太平間在大樓後部的偏僻角落,用的還是從日本運來的最先進的製冷設備,光線暗淡的庫房裏,兩排鐵皮製成的冷櫃分別放置在兩側。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太平間外,山崎玉說,張秋芳的屍體放在最裏麵的一個冷櫃內,剛要進去,陳菲菲猛地瞥見最裏麵的冷櫃已經被拉開,一個黑影正趴在那裏,鬼鬼祟祟不知在幹什麼,她大喊一聲不好,率先衝了進去。
那黑影見有人來,蹭地一下跳起兩尺多高,接著在狹小的太平間裏左蹦又跳,陳菲菲和山崎玉兩個人一左一右,竟無法攔住他,隻見他平地一竄,就從二人頭頂上躍過,等兩個人追到門口,卻沒看到一個人影。
“這人跳得太快了!”陳菲菲喘著粗氣說,“山崎玉,你們醫院可麻煩了!”
山崎玉說:“我看他是衝著張秋芳的屍體來的,剛才你看清他長什麼模樣了嗎?”
陳菲菲說:“我眼睛都讓他給晃花了,啥也沒看清,但是好像他後背上背了個口袋,似乎裝了什麼東西。”
山崎玉笑道:“來醫院太平間偷東西,能偷什麼呢?”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猛拍自己的腦袋,叫了一聲:“不好!”忙來到冷櫃旁邊。
張秋芳的屍體還在,隻是整個頭被人割下帶走了。
陳菲菲還是第一次看到無頭女屍,眼前的場景讓她的胃一個勁兒地抽搐,她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山崎玉見她受了刺激,連忙關上冷櫃,扶著她回到辦公室,給她泡了一杯茶。
茉莉花的香氣讓她感到肚子裏稍微舒服些,喝了兩口水,她拍著胸口,眼睛看著天花板,努力平定著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