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雲宬想要掙開眼,而眼皮似是有千斤重,無奈隻能沉浸在黑暗中。乏軟困頓鋪天蓋地的襲來,若不是腦後尖銳的疼痛給神台帶來一絲清明,想必她早已睡了過去。而過去的經驗告訴她:若是現下睡了過去,恐是再也醒不過來了。神台半刻的清明之餘,雲宬將昏迷之前的事回憶了一遍。她不是被槍決了嗎?以高級特務泄露國家機密的借口槍決。她明明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子彈射入身體的痛感,穿過骨骼的聲音,再射入內髒時的鑽心的漲疼。

而現在,她真真實實的在這裏,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不斷地襲擊她的鼻官,四周灰暗石壁的陰潮感侵蝕著她的皮膚。然,疼著,就代表活著,這是雲宬歡喜的。“疼痛是最好的克己之藥。”教官的話,她一直深信不疑。

尚在混沌與清明的爭鬥之間,雲宬的耳動了動。灰暗的寒石之上,一陣飄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根據往年的伏擊經驗,雲宬辨別的出來:來的是個婦人,想是個身材高瘦的,呼吸沉重,搬著極重的東西。糾結於自己的生死的雲宬此時卻是一個激靈,這裏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地方。要逃,真真不易。定了下心,雲宬暗自忖道:莫要心慌,且看那婦人是何意圖,如對我不利,便裝死一回。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婦人已經近了雲宬的身。許是見雲宬的胸口還在起伏,便朝地上啐了一口,提起那桶水將雲宬澆了個透心涼。然,雲宬僅僅是將眼珠動了一下。那婦人見自己被無視,想是惱了,揚起鞭子便朝雲宬甩了過去。這一鞭子的力道著實狠了,即便是雲宬也微微吸了口涼氣。原本這婦人這桶水潑下來時,雲宬已恢複了小半的體力,轉轉眼珠,似乎睜得開眼了。這一鞭子下來,將她剩下的混沌徹底打了個幹淨。睜了眼,雲宬望了望那婦人,又望了望四周,瞬時到吸了口涼氣。

如其所料,雲宬身處之地乃是一間石室,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都已臉色泛青想來是死去三四日了吧。而那婦人身著淺碧色的衫裙,頭上綰了一個發髻,插著一支金簪,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正值張揚的歲月。婦人古色古香的打扮讓雲宬當機了幾秒,四周的屍身上的服裝雖是破破爛爛,卻也看得出這些樣式的的確確該是數千年前的古代樣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雲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便讓她再度倒吸口涼氣,差點輕呼出聲,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她應該是二十幾歲的年紀才對,而現在這具身子根本就不過十歲。雲宬抽了抽嘴角,穿越?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的確隻有這種解釋了。

那婦人本見雲宬已經醒了,正準備頤指氣使一番,豈料她隻施舍給自己一眼,便將頭撇開了。情緒的外泄向來是雲宬的大忌,是以那婦人隻是瞧見雲宬那雙猶如星辰一般古水無波的眼,那一時的驚詫使得她毫無防備的便將自己的氣息泄露了出來——淡定而華貴雍容,交纏著慵懶與肅殺。

而雲宬也很快的將氣息收斂的幹幹淨淨,不過是一瞬。

那婦人被雲宬一怔,連該出口的叫罵都吞了回來,直到雲宬的氣息陡然一收才反應過來,一下就漲紅了臉,明明眼前的小丫頭不過才十歲,更是蓬頭垢麵、麵目全非。右手陡然握緊了手上的鞭子,一咬牙,揚起鞭子再次朝雲宬揮了過來。這樣惑人的人,若是再過個幾載稍稍打扮打扮,這四少身邊哪還有她們的位置?!

雲宬本就關注著這婦人,現下這樣的動作…與婦人對峙之間,雲宬的眼更深更黑了。她怎會不知這婦人在想什麼。看她的裝扮,衣料雖不差,但也是較為普通的,更有些舊了,頭上也沒什麼貴重首飾,想是曾得寵過卻很快被遺忘的丫鬟。而自己這般境況,怕是極為幸運地成了連丫鬟都不如的奴隸了,而且絕對犯了什麼錯。要知在古代下人命賤如狗,如若不能往上爬,便隻有被人玩死的準備。雲宬深知自己吸引人的能力,一個特務的惑人本事向來是最高的。這婦人本就不太得寵,若有人再橫插一腳,那估計就永世不得翻身了。雲宬雖不知這主子是誰,但是在這種時代買得起這麼多的奴隸的絕對不簡單,她原本還不想動這婦人惹禍上身。隻是未料到這婦人竟是這般的不知好歹。話說泥人還有三分性子,方才的那一鞭子可還在隱隱作疼。現下這一鞭子可是朝著她的眼睛,若是抽了個踏實,眼瞎不瞎不說,鐵定毀容…。若是毀了容,此方還有她的立足之地?雲宬歲不在意容貌如何,卻是不能容忍他人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