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的邊緣,還沾著血跡。
他來中國打拚,是因為他不敢回家,就算泰國曼穀的時候他也隻是在外麵租房子度過。他害怕見到媽媽,害怕見到那個人的父親,也在害怕看到那個人的房間。隻有在那個人的忌日,他才可以有理由去看她,不再畏畏縮縮的。
每一次都是陪她說話陪她到天黑。
甚至有好幾次,在墓地好幾天了,他仍不肯離開。甚至那是雪天或雨天他都隻想陪著那個人。
因為她說過……她最喜歡的便是……下雪天……最討厭的是……雨天。
他有想過想就這樣結束了這一生陪著她。
可當他麵對死亡的時候,卻怯懦了,他無法拋棄心底的那份恐懼,也無法拋下遠在泰國的母親。
說白了,就是害怕吧。
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吧,沒有人可以這麼坦然的麵對著死亡,沒有人那麼輕易就放棄了生命中所有的東西。
他終究不過是懦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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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沙發上,坐著一家人。
很少有團聚在一起的日子。
沈老爺子,沈父,沈母,沈懿河,沈一琛,沈億婉,以及沈一琛的同居人唐舟。
唐舟有些緊張的看了沈一琛一眼,“冰塊男,你老爸和你老媽不會像以前一樣給我扔一張支票讓我離開你吧?要不然雇保鏢綁架我吧?”
沈一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會的。”
唐舟悶悶說道:“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然後第二天你媽就往我卡上彙錢,說要多少才肯離開你之類的!”
沈一琛低聲說道:“這次不會。”
唐舟鼓起腮幫子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確定?”
“你有我。”
“……之前你也是這樣說的!”唐舟將臉轉到別處,耳根子可疑的紅了,“你就吹吧你!我才懶得信你呢。”
沈億婉扭了扭身子。有些好奇,扯了扯沈懿河的袖子問道:“哥,為什麼他們都不說話啊?而且,我坐的屁股都麻了。”
沈懿河捏了捏她臉蛋說道:“忍忍。”
“哦。”
在一片沉默中,做為家中最有權威最嚴肅也是最疼愛孫子的人,沈老爺子用拐杖有力的敲了敲地麵,率先開口:“咳咳。”
沈父很恭敬說道:“爸你慢慢說。”
“這道理我老頭子知道,用不著你來教我。”沈老爺子桀驁不馴的揚起下巴,一雙藏在眼鏡片下的雙眼經過幾十年的洗禮仍舊犀利鋒芒,“這個家……很少像這樣團聚了!你們能夠一起回來陪我這老爺子也是了了爺爺最後的心願。”
沈老爺子向來是最疼愛他們的人。沈父和沈母都在外應酬工作時。家中就算雇了幾個保姆他也不放心孫子孫女由他們帶大,而老伴在四十多年前就撒手人世了,沈懿河他們都是由沈老爺子親自帶大的。
沈懿河開口:“爺爺說什麼呢。爺爺長命百歲,這又怎麼會是爺爺最後的心願呢。”
“嗬,都這把老身子骨了,走都不怎麼利索了,遲早時要進黃土的。”沈老爺子笑了:“懿河有本事,做了大學教授,也上過了報紙,做為爺爺的我對你感到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