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演練歸來,霍離和屯騎校尉、羽林中郎將反複討論了演練的所有環節,他向屯騎校尉問了那個帶著北軍一支堅持到最後的將領,校尉也是不吝讚揚,向他舉薦了這位任百人將的趙平奴。霍離倒是還沒忘記這個向導,不想多日不見他竟有這樣的長進,他確實需要一個熟悉匈奴和西域地形的軍司馬,因此想向校尉討要這個人,校尉也樂得從自己手上送個人給霍侯爺。討論之間,一旁的副將突然彙報說軍營中一直有傳聞,說趙平奴每有休假就與胡商接觸緊密。霍離聞言心中有些警覺,托了屯騎校尉的副將重點調查趙平奴,他思索了少傾,還是覺得不妥,便托中郎將和校尉盤查軍營內各個士兵,看是否有通外之人。
另一邊蔓子與陳貅自鷹嘴山西南下山後往北行去了槐裏縣,槐裏縣在官道之上,是西行過陳倉入西域的商鎮,陳氏商行也有據點,陳貅托人向李斌傳書後便加緊向長安趕路,一路不歇第二日下午才到。剛到府邸陳貅顧不上休息就開始在書房聽取各方消息,籌備疏通官府的事宜。
四天後,霍離接到了屯騎校尉的調查結果,說趙平奴在向胡商詢問一位胡女的下落,他推測趙平奴是在找蔓子,他心想:“北軍多為平民,所以幾乎沒人去過洛神坊,所以也沒有人見過蔓子。這樣看來,葛蔓子與趙平奴還沒有直接接觸,應該沒有相互勾結的危險。”傳信將士說初步看來沒有什麼問題,隻是在跟蹤百人將時發現還有兩個人在跟蹤他,看打扮是匈奴商人,屯騎校尉覺得此中有問題,特來報告霍離。霍離聞言派了手下精通匈奴語的百夫長和屯騎校尉一同調查。
蔓子在家歇息了幾日後,又開始籌劃起自己的生意,可是自己沒有機會去了解許多東西的市價,也不知自己手上的還未動過的盤纏能買到多少。正巧什寶上門來邀請她乞巧節去洛神坊和姑娘們一起過節,她趁機賄賂了什寶托他幫自己做些事情。
七月初七,長安城已是連日晴天,頗有盛夏的意思。清晨,多日未露麵的陳貅給蔓子送了一批發釵後又忙於商行的事務去了。婢女們得知蔓子要去赴宴,想為蔓子盛裝打扮一番,不料蔓子嫌麻煩,隻是挑了一套絲質襌衣,未梳發髻,在發尾別了陳貅新送的檀木鑲銀簪。衣服素淡至極卻越發襯的蔓子眉眼妍麗;陳氏的蜀絲絲質輕盈,隱隱透出蔓子肩臂雪白的肌膚,可謂仙恣綽約,引得陳府上下頻頻側目。
馬車上,蔓子拉起簾子看著忙碌的市集,今日是七夕,昨日開始集市間便開始布置燈市,不少商鋪還掛起了七夕專供的竹牌,正是騃女癡男幽會之日。蔓子覺得外麵新奇熱鬧,卻又隱隱覺得這一切與她無關。
馬車停在了洛神坊後門,蔓子剛下車,兩個商人打扮的匈奴人突然半跪在她麵前。蔓子看著眼前的兩人有些驚訝,她依稀能辨認出他們似乎是阿爹部落的人。“單於的居次還活著,撐犁庇佑啊。”較為年長的那個人說。
“單於?”蔓子有些錯愕,“我阿爹死的時候不是勇士嗎?何時成了單於?”
“胡說,你娘帶著你逃走的那年,軍臣單於就是小單於了。”年輕的那位說道。
“娘帶我逃走?不對!是阿爹死了,我們才走的。”蔓子不願相信眼前的兩人,卻又想不出他們有什麼理由騙自己。
“居次,你走的那年年僅九歲,單於是五年前才去了撐犁。”老商人語重心長的說。
蔓子有些恍惚,不明白這些為什麼都與她娘對她講的不同。“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居次,漢庭狡詐用計誘騙單於,單於險些死於漢人刀下。你長兄於單被伊稚斜逼迫降漢,不過數月猝死於漢庭……此仇不共戴天,居次不可在此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