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蒙也知道有口難辨,但總不能就這麼被問住,那樣豈不更加證實了自己說謊,當下沉聲道:“方東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就是這樣,當時在場學武的有上百人,都目睹了經過,你可以去問。”
方明揚嘿的一聲冷笑,森然道:“小子,你少跟我鬼扯,我用不著問別人,我隻知道我家文俊若真的下了重手,你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裏,今天我把話說明了,我家文俊已經是紫陽門的內門弟子,你打傷了他,不要說紫陽門,就是當今大武朝庭也不會放過你。”
方名揚說的雖有些誇張,但也非無的放矢,紫陽門在大武確是泰山北鬥般存在,其門下弟子被打傷,其事自然可大可小。
淩蒙對紫陽門自然也耳熟能詳,聽方名揚這麼說,也不由一陣忐忑,心中發虛,但瞥見周忠神色萎靡,不吭一聲,心道:“事情已經做了,怕也沒用,”暗中一咬牙,挺胸抬頭道:“紫陽門在大武人人敬仰不假,方東主財雄勢大也是事實,但天下之事原抬不過一個理字,方東主既然不信令郎方文俊全力之下不能傷我,不妨親自動手試試。”
“你……,”方明揚也沒想到淩蒙小小年紀居然這麼難纏,如果自己真的動手,不管後果如何,傳出去怕都要落個以大欺小,仗勢欺人的惡名了。
坐在廳中正座上,一直閉目垂睛的藍袍道士這時突然睜開眼睛,對淩蒙招了招手,道:“淩蒙,你過來,我問你幾句話。”
憑淩蒙的機靈,自然早就看出此人才是關健人物,所以恭敬地點頭道:“是,”當下毫不遲疑地走到了他麵前,躬身施禮道:“不知範仙長有什麼話要問,小子恭聆教益。”
見他不卑不亢,且頗知禮儀,藍袍道士暗地點頭,神色和藹的道:“剛才那位周師傅說,方文俊曾數次下重手攻擊你,你把當時他所用的招式和你中招後的感受詳細說一遍,”
淩蒙知道他顯然也不太信周忠所說的話,想要從當時交手的情況推斷真假,不過這倒是澄清事實的好機會,當下連說帶比,把自己遭受的幾次重擊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他口舌便己,又確有其事,所以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人一聽便知事實確是如此。
在座的不說藍袍道士,方名揚和周忠都是練氣期以上修為,淩蒙這一說一演試,自然更分得出真假,方明揚神色有些尷尬沮喪起來。
藍袍道士卻連看都沒看他,隻盯著淩蒙,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你給我說說,你當時被打倒在地,怎麼會想到用對方的招式去攻擊對方的,不怕受到反擊嗎?”
淩蒙道:“我和方文俊都跟周師傅學過柔掌,我會的招式他都會,而他用的招式我見都沒見過,所以當時非常被動,總覺得空有力量卻使不出來,後來被重重擊倒,更覺憋屈之至,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但衝到近前卻突然發現他眼中盡是輕蔑之色,心中一驚,覺得怕是還會被擊倒,也不知怎地,心中一動就突然縱了起來,用了他之前攻擊過我的招式。”
藍袍道士點了點頭,而方名揚與周忠卻神色各異,他們都是習武多年,對敵經驗豐富之人,自然明白這種在臨敵之際,觀察對方的神色,甚至眼神而憑直覺變招,需要無數的實戰拚殺,有了豐富的經驗積累才能做到。
而眼前這個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連一次真正的搏鬥怕是都沒經曆過,卻做到了,幾人各自感受不同,但腦中卻不由同時想到兩個字,天賦。
藍袍道士沉吟子一下,問道:“你受了幾次重擊,其中有三次都在足以致命之處,不但無事,而且能立即反擊,你是不是吃過什麼仙丹靈藥?”淩蒙立即搖頭道:“沒有,我家雖然是開藥房的,但比德生堂小得多,哪買得起仙丹靈藥。”
他知道本木靈髓非同小可,所以連父親都沒說,怎會告訴別人。
見淩蒙一直平靜地站在自己麵前,對答如流,既沒有任何不安,也沒有一絲不耐,藍袍道士不由微笑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你不錯,很不錯,”
看似誇獎,實則他的手在接觸淩蒙肩頭的一刹那,五指倏然分張,瞬間將淩蒙頸骨、鎖骨、肩骨等處摸了個遍,同時掌心中一股奇異的淺藍靈氣一湧,化作無數細絲無聲無息的鑽進了淩蒙體內,迅速遊遍全身,隨即又流回到了他的掌心,由於他的手法實在太過巧妙快捷,連淩蒙都沒感到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