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散去,才對淩蒙道:“走吧,跟我到德生堂去。”
見淩蒙有些遲疑,他濃眉一皺,大聲道:“怎麼,怵了,哼,不過打傷了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該敢當,人死鳥朝天,有什麼了大不了的,走。”
淩蒙被他激起了性子,挺起胸膛,道:“好,我跟你去。”
周忠點點頭,抱著已昏迷過去的方文俊,抬腳向古德鎮正街行去,嘴裏沉聲道:“今天的對抗練習是我吩咐的,所以出了事就是我的責任,一會你不要說話,聽我的,明白麼。”
淩蒙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帶搭不理的周忠竟會這麼說,心頭一暖,點了點頭。
德生堂位於古德鎮正街中心位置,十幾間連在一起的高大門麵,裝飾得高雅華貴,氣派非凡,除了正中主門麵大廳,兩旁分為六部六房,分別為丹、散、膏、膠、露、藥酒六部,草、樹皮、蟲、甲、骨、角等六房,不過不論是正中主門麵還是各部各房都不賣貨,這裏不是小藥房,不時興見物付款,隻付責收款和開出票據,買藥的人需持票據到後麵第三進庫房提藥。
周忠與淩蒙走進正中大廳,一個穿青色長袍,瘦削文靜的中年人立即迎了上來,熱情地道:“周師傅,好久沒見,來,裏麵坐。”
周忠哪有工夫和他客氣,直接道:“王管事,快,去請你們東家,方文俊對抗練習時受傷了。”
王管事這才注意向他懷中打量,見確是少爺方文俊,而且此時雙眼緊閉,麵孔慘白,不由嚇了一跳,但這人素質不錯,並未慌亂,連忙道:“快,先抱到後麵診室,”說著一邊帶同忠向後走,一邊對門旁邊的一個小夥計道:“小六子,去通知東家。”
穿過門麵,後麵是一排高大整齊的青磚瓦房,王管事引著周忠、淩蒙匆匆進了最右側一間房子,屋中寬敞整潔,卻隻設了一桌兩椅,一張紅木窄床。
一個六十多歲,滿麵皺紋,留了三縷花白胡須的青衣老者坐在桌後正自看書,見王管事帶周忠與淩蒙連門都沒敲便闖進來,不由皺了皺眉,慢條斯理的道:“王管事,什麼事啊!這麼急,”
王管事指著窄床對周忠道:“先放下,哎,輕點,”隨即轉頭對老者道:“老候,你坐那幹什麼,沒看到少爺受傷了,快,”老者也一驚,但仍不緊不慢地道:“怎麼回事,少爺怎麼會受傷了,”隨即又問道:“誰傷的,知道嗎?怎樣傷的?”
王管事已經在那裏急得搓手了,道:“老候,候爺,您一會兒再問行不行,先看看少爺要不要緊。”老者這才站起身是繞過桌子,到了床前,伸出手搭在了方文俊的手腕之上,耗起脈來。
這時外麵急促地腳步聲響,隨即門一開,兩個中年人一先一後走了進來。
前麵的那位年紀約四十有餘,身材高瘦,白淨臉兒,細眉窄目,斯斯文文,要不是穿件交領大袖的藍色道袍,倒有些象學舍中的教書先生。
他身後的中年人年齡稍大,也就四十五六,中等身材,稍稍有些發福,圓臉,留了兩撇八字小胡,五官端正,與方文俊有幾分相似,這人淩蒙認得,正是方文俊的父親方明揚。
兩人一進屋,目光不約而同地都投射在躺在床上的方文俊身上,不過卻都沒說話。候姓老者把了會脈,轉過身對方明揚道:“少爺是被人用木係靈氣擊傷的,那人雖然功力不深,但力量想必極大,少爺胸骨骨折,五髒受了震蕩,受損頗重,所以恐怕……,”
方明揚雖也懂些醫道,但卻並不精通,聽他這麼說,臉色大變,急聲道:“候先生,恐怕什麼,文俊還有沒有救?”候先生捋著花白胡子,思忖了一陣,皺眉道:“生命之危倒沒有,不過恐怕……,這個……,會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複。”
方名揚捏了捏拳頭,有種衝上去揍他一頓的衝動,不過還是忍住了,畢竟這位候先生醫術極精,是他花大價錢好不容易請來的,而且現在還有貴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