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於家樓下隱匿的人基本都顯現了出來。
除了白玉雀隨行的幾輛軍野,其他的人則是不遠不近地綴在幾處,顯然不是一路人馬。
於放虎並不去細看。虎落平陽,魚翔淺底,大多時候,都會遇到這樣的境遇。
四野寧靜,除了呼呼的風響,大概隻有南湖上輕微的細浪,帶起一波一波的水聲,緩慢擊打著岸邊的牙石。
“吱”,一道細微的聲音緩緩傳來。不遠處的公路上,洛方碩手裏握著一個煙鬥,靜靜觀看著這裏的情況。
兩道微不可聞的聲音急速劃過空氣,帶著一點火藥噴發的急促,引起人群一陣陣動蕩。
緊跟著,南湖平靜的海麵忽然卷起百米高的大浪。兩個黑洞突然冒出水麵,並在刹那間燃火一般射向於家的閣樓。
夜風很靜,炮彈的軌道在黎明如同煙花般絢爛。
於放虎穩穩坐在椅子上,目光盯著遠處,似乎沒有看到飛來的炮彈一般。
老人黃鳳九橫跨一步,一腳踏上牆頭。手中劍遙指天邊,劍氣隱然,似噴薄紅日,破曉而出。
隻是當那兩顆炮彈即將降落的時候,樓下人群裏突然飛出兩道身影。那兩道身影飄忽不定,搖曳生風,眨眼竟各自迎向了一顆炮彈。
幾乎同時,兩人身邊突然多出一道銀色絲線,隻一閃,竟將兩顆炮彈齊齊攔住。
其中一人放聲大笑,飛起一腳,將彈體倒踢回去。
另一人則更是誇張,一根手指抵住彈頭,也不眨眼,輕輕一彈,便將來勢洶洶的彈頭彈回了南湖裏。
“轟”,南湖中卷起巨大的水浪。
四處一片震動,連於家的小樓似乎都在晨風中微微搖晃。
那兩人輕輕落在地上,也不看白玉雀的軍野,而是笑嘻嘻朝著於放虎道:“於老虎,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們家主有令,要是看到你落魄的樣子,不介意讓我們送你一程。畢竟你是於老虎,再怎麼也輪不到一些貓狗侮辱。要是看你這頭老虎餘威尚在,咱們幾家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日後,不論你於放虎是坐鎮北方,還是揮兵南下,我東南王家,西南孫家,都不再插手你和白家的私事。”
兩人說完,朝著樓頭的於放虎微微一揖,轉身就要離去。
於放虎笑道:“兩個屑小之輩,這次算你們識相。”
那兩人嘿嘿一笑,聳下肩膀,瞬間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人們都清楚,能徒手截留導彈的人物,無論如何都不是一般人。隻是這樣兩個代表著華夏帝國東南和西南的權貴都傾向於於放虎,那今天白玉雀的行為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白玉雀望了眼遠去的兩人,眼神毒辣。隨手扔掉手裏的煙頭,瞬間便換做另一番模樣。
“紫蘇姑娘,看來還是需要你親自出手了。”
一直坐在車後排的紫蘇蘭緩緩將車門打開,一隻光潔而白皙的腳輕輕挪動,緩緩邁步下車。
白玉雀瞅著紫蘇蘭窈窕的背影,心裏忍不住一陣激蕩。
一圈淡淡的光影在紫蘇蘭腳下蔓延。以紫蘇蘭為中心的幾米之內,瞬間產生出一道道藍色的光幕。
一道道海市蜃樓般的影像忽然出現在光幕上,金戈鐵馬,廝殺喊叫,瞬間傳遍四野。
閣樓上,於放虎一把抓斷了椅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樓下緩緩走來的女人。如一頭上古凶獸,看著另一頭上古凶獸。
光幕裏,一個女人飛身降落在一座巨大的山頭上。隻是一點,無數黑色的氣物瞬間彌漫整個山頭。那些黑色的氣物眨眼化作一個個獠牙怪獸,刹那間殺向山頭上本已經有些驚訝的人群。短短幾分鍾,一座原本生氣勃勃的山頭變成了人間煉獄。一個於放虎相當熟悉的身影出現了,他仿佛被一隻巨大的手憑空捏出來,掙紮不脫,呼吸急促。然後,幾個滿眼通紅,長著長長牙齒的怪獸忽然抓住他的四肢,在空中急速飛離,將一個人瞬間變成一道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