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有個癡孩兒,生下來不會張口吃奶,不會哭,兩歲才睜眼,三歲時才學會走路,四歲才能慢吞吞的跑兩步,好不容易養到十一歲,才說了第一句話,隻有兩個字:“奇遇”,如今十六歲了,跟她說話總算能有點反應。

她和一個精瘦矍鑠的老者生活在一起,老人忠厚老實,話不多,為人卻很和善。

每月初一,會有個穿一身白袍,氣質清雅脫俗的年輕男子來看她,給她帶來一些玩具,也會給村裏的小孩兒帶些特別的禮物,加上男子性情溫和,外表出眾,每次到來都會引起村民圍觀。

癡孩兒名叫莫思顏,所以村裏人都親切的叫老人莫老爹,叫穿白袍的年輕人莫公子。

清河村一直是個平靜的小村莊,民風質樸,村民善良和睦。莫思顏有些癡傻,但她從不惹是生非,加上外貌清秀俏麗,村裏的三姑八嫂對她也很是憐憫愛惜。

今年端午,比往年要熱。

鄰居羅阿嬸照例做了熱騰騰,香噴噴的棗泥粽子,給莫老爹和莫思顏送過來一些。

羅阿嬸是個寡婦,四年前丈夫到離清河村不遠的牛欄山打獵,就再也沒有回來,隻剩下她和五歲的兒子星星相依為命。

莫思顏摸索著拔了個粽子,坐在院中吃,嘴邊沾滿了糯米粒,不小心咬到了手指,疼的她哇哇直叫。

羅阿嬸在隔壁院中喂她早上剛從集市買來的三隻雞崽兒,準備喂肥了過年吃。見突然變了天,忙把三隻小雞仔趕到雞棚裏,待她將雞崽兒趕進窩,天已經黑的隻能看見幾仗開外。

狂風乍起,院旁幾棵老榕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沙沙作響。一時間飛沙走石,天地間隻剩下昏黃一片。

莫思顏繼續坐在院中的小凳上美滋滋的啃著棗泥粽子,一口口吃著布滿塵土的粽子,似是全然沒有發覺自己正吃著一口泥灰,當然更不知道這樣的天變意味著什麼。

羅阿嬸活了三十多年,也沒見過這種異象,即使心中納悶卻也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好現象,於是連忙招呼在院中傻乎乎啃粽子的莫思顏,“顏顏,要下雨了!趕緊回屋吧!”

莫思顏愣愣的應了聲,把半個粽子揣進衣兜裏,搬起小凳往屋裏走。

隔壁院中傳來羅大嬸驚恐絕望帶著哭腔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不要傷害我的兒子!我求求……”

然後傳來星星的哭喊,“娘親!娘親!”一聲慘叫後,叫喊聲便淹沒在四周濃厚幹熱的寂靜裏。

狂風更加淩冽,夾著黃沙在空中打著旋兒,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肆意亂舞,一場殘酷的屠殺已經拉開了序幕。

莫思顏抱著小凳急急往屋裏走,卻被門檻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手裏的凳子“噔”的一聲落到了剛從灶房出來的莫老爹腳下。

莫老爹扶起摔在地上的莫思顏,替他拍去身上的泥土,急急往門外探頭看了看,連忙縮回屋裏關上門,對莫思顏說道,“顏顏,你去灶房,躲進米缸裏,等老爹叫你再出來。”

莫思顏聽話的點頭,朝灶房方向跑去。笨拙的打開米缸蓋,爬進去,又笨拙的把米缸蓋蓋上。

莫老爹急忙將桌上發著淡紫色火焰的青銅燈盞放到衣櫃裏,又從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把寶劍,棕色布滿砍痕劍鞘雕刻著黑色麒麟圖紋,紅褐色劍柄鑲嵌著三顆鮮紅的寶石,一看便知是曆經百戰的神器。

拂去劍鞘上因多年未用生出的一些白黴,莫老爹輕笑一聲,道,“式紅,今日便要你再好好償償妖魔鮮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