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房間門口,安思嬈抬頭仰望自己居住了近十七年的地方。雖然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是室內的布局改變,昭示著這裏的主人卻不再是原來的主人。
物是人非,無外如是。
“怎麼,在緬懷昔日風光富足的生活?”身後傳來許桑盈譏嘲的聲音。
“的確,我在這裏有過將近十七年的幸福回憶。雖然母親去得早,但是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最幸福的。”遙想昔日無憂快樂的時光,安思嬈的臉上浮現一絲懷念的淡笑,這讓她身後的許桑盈當即鐵青了臉色。
許桑盈並非婚生女,而是“安陽國際”總裁安卓斌的妹妹安卓月在年輕時候剩下的私生女。生下她之後,尚且留存一絲良心的安卓月便將女兒丟在鄰省的一家孤兒院門前。直到前幾年因為和丈夫婚後多年無子,才想起還有這麼個女兒,領養了回來。
從一文不名的窮孩子,一躍成為擁有“安陽國際”百分之十五股份的安卓月的女兒,許桑盈興奮得夜不能寐的同時,十分怨恨母親對她的遺棄。
然而許桑盈明白,安卓月掌握著她的“經濟大權”,所以她一邊心懷怨恨,一邊卻對自己的母親以及舅舅百般討好,同時,她對於從小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安思嬈十分嫉妒。
推門而入,安思嬈的房間陳設一如往昔,隻不過房門外不是來去匆匆忙碌的傭人,而是麵無表情守備嚴密的保鏢。
安思嬈坐在沙發上對門外的保鏢說道:“我們要談些事情,未經允許你們不得入內,另外去沏茶過來。”
門外四名保鏢聞言互相交換一下視線,其中一名冷聲道:“我去泡茶,至於這位小姐(指許桑盈)是否能同你單獨留在室內,我們要詢問穆先生才能回答。”說著,將房門半掩著便離開了。
“到現在你還以為自己是安大小姐麼?”許桑盈見狀快意冷笑,“真是恬不知恥。沒看到那些人都對你不屑一顧麼?”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對我說‘恬不知恥’的?”安思嬈終於轉過身,正眼看向許桑盈,“身為害死我父親凶手的女兒,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許桑盈聽到這話,忽然不敢和安思嬈對視,她慌亂地錯開視線辯解道:“這……這又不幹我的事!害死你爸的是我爸我媽,他們不是已經被判刑了麼?再說了,誰讓你爸自己命不好……”
“啪!!”未等許桑盈說完,氣得發抖的安思嬈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她再也說不下去。
雖然早就明白許桑盈是多麼自私的一個女人,然而今日親耳聽到許桑盈用這麼冷漠的語氣評價自己的父母和舅舅,安思嬈還是感覺心中一陣陣發冷。
“許桑盈,我真不明白你的血是什麼顏色的。沒錯,姑姑當年拋棄了你,你有怨恨她的理由;那麼我的爸爸呢?他並不知道當年有你的存在,而你被認回的時候,哪一回見麵少得了你的東西?爸爸甚至把你安排在公司本部打算悉心栽培,難道這幾年我爸爸的真心都掏給瞎子了?!”
“栽培?”許桑盈聞言,仿佛回想起了什麼不堪的記憶,咬牙切齒道,“那個老不死的,根本就想要折騰我,竟讓我去做一個小小的文員,甚至連隔壁的茶水小妹都比我清閑!我知道,他就是不想讓我插手公司事務,才這樣刁難我的!早知道那份文件我應該早一點交給阿赫……啊!”
知道自己說溜了嘴,許桑盈驚慌失措地捂住嘴巴。
“是你……那個出賣公司機要文件的竟然是你……”安思嬈痛苦地閉上眼睛: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除卻自己,父親最為信任的便是幾名親人。他總是說:一家親,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當時許桑盈進入公司的時候爸爸的話還言猶在耳——
“那個位置雖然乍一看不起眼,可是卻和公司裏各個部門都有所接觸。那些工作看似雜亂,不過今後若是讓瑩瑩去各個部門擔任部門經理,這些基礎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嬈嬈,你上大學之後也去那兒實習吧。雖然言赫他能力出眾,但是爸爸希望至少你對我們自家的公司有個大致的了解。”
——爸爸,你一心一意為別人打算,換來的卻是恨意和背叛,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呢。
思及於此,安思嬈一時悲憤交加,上前就要再給許桑盈一巴掌。許桑盈剛剛挨過打,雖然暗自防備,然而卻不敵安思嬈身手利落——近十年的空手道,不是白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