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覺曦把自己泡在浴缸裏，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竟會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今天他回來的時候彭嫂告訴他，她下班後回來把小小覺接走了，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心神不寧，他好像沒有辦法接受一回到家裏看不見她的感覺，打了十幾通電話她都沒有接，他真的害怕她會一走了之，徹底和他撇清關係，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下一次，他又該用什麼理由把她留在他身邊？
狠狠地擊了一掌水麵，溫熱的水珠濺到他的臉上，他可真是夠窩囊，整整三年，他都沒有辦法把她從記憶裏移除，甚至還想了個那麼卑劣的手段威脅她跟在他身邊！程覺曦，你到底還在留戀她什麼？
想起她剛剛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在毛巾下若隱若現的單薄身段，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照顧自己的，那個小鬼那麼肥，自己卻那麼瘦，總覺得她好像抱不動那小鬼一樣。而且，雖然還是一樣冷漠，但以前那麼倔強凜然的氣勢不見了，她好像，很怕他，是因為內疚嗎？
擦幹身體走出浴室就聽見連續不斷的電話鈴聲，而她縮在被窩裏，好像已經睡著了，他拿起電話，壓低了聲音。
“什麼事？”
“嗨，程，我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你剛剛在幹什麼？”嘈雜的背景音樂，Lisa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難道電話一直在響嗎？他望了一眼她的睡顏，“電話打一個就夠了。”
“程，你怎麼這麼跟我講話？”
床上的人喃喃著翻了個身，露出一截白皙的細小胳膊。
“抱歉，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聲音變得更低了一點。
他自然也知道她不可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叫他出去尋歡作樂，他俯下身子將宋汀璿的手臂塞進被窩裏，也沒忘記捂住聽筒，Lisa那邊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根本不適合出現在這麼安靜的時刻。
“好吧，我明天再給你電話。”
“拜拜。”幾乎是立刻的，他按下了掛斷鍵，把手機丟到一旁，一手撐在枕頭上，一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此時的程覺曦，眼神裏濃的化不開的憐寵，是宋汀璿醒的時候不可能見到的。
睡夢中的她也輕鎖著眉頭，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睡得並不太穩，略顯蒼白的臉色在這時才透出淡淡地粉紅色，沒多想，他也躺進被窩，左手伸到她的腦袋下麵，把她往懷裏挪了挪，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她真的好小，他幾乎都把她整個身子都包裹在自己懷裏了，心口的地方，暖暖的很充實。
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聞得到她發間的清香，那是一種叫他不記得時間的芬芳，好像隻要能這樣安靜地抱著她，就算時間靜止或者飛速流走，都不關他的事。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些複雜的關係，如果我們真的隻是偶然的相遇，相愛，如果可以這樣相擁的著一輩子……但是，這一切，僅僅隻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