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霎那，程覺曦幾乎以為宋汀璿才是那小鬼的媽媽，那種從骨髓裏透出來的母性，自然得幾乎沒有一點破綻。
沉了沉心神，他緩緩開口，“既然你已經說答應我的條件，現在已經是不能反悔了。”
“強勢出擊，不一向都是你的強項？”宋汀璿撫著覺昕的後背，語氣很柔和，卻透著嘲笑。
程覺曦扯扯唇，“無所謂，我隻是想告訴你，想讓他跟著你，除非……”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好像說出那句話，他自己也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設，“你不是和你母親關係很好麼，當初‘喜歡’我也是因為她喜歡程子燊，怎麼樣？我給你個機會，讓你做和她一樣的人怎麼樣？”
宋汀璿有點錯愕，不僅是因為他話語裏毫不隱藏的鄙夷，更多是為了他說的那句‘和她一樣的人’，什麼意思？
“和她一樣，不要名分跟著一個男人很多年，如何？”
此時的程覺曦語氣頗冷，唇角勾勒出有點輕浮的笑，宋汀璿後背一僵，他的意思，她已經明白，隻是，為什麼？
見她久久沒有反應，程覺曦有點不耐煩了，“若你還想考慮幾天，對不起，你沒時間了，兩天後就要開庭審理他的撫養權問題……”
宋汀璿用手指掐了掐掌心，刺刺的疼，好像不是做夢，隻是他，怎麼會這樣？以前那個笑起來會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程覺曦，去了哪裏？
程覺曦霍的站起身，“宋小姐，明天法庭上見。”
“等等……”宋汀璿也抱著覺昕站起來，直直地盯著那雙幽黑到發暗的眸子幾秒鍾，“我答應你，隻要你保證，我和覺昕要住在一起。”
程覺曦不動聲色地靜了兩秒，唇角若隱若現的笑意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似乎比意料之中的簡單了很多，三年不見，宋汀璿的倔強倒是消減了不少，他低眸看了一眼膩在她懷裏吮手指的小鬼，那張臉，和程子燊真是像。
“既然這樣，明天就帶著這小鬼搬進這個地址，我可不想你們繼續住在程子燊為情婦提供的房子裏，金屋藏嬌，這是必然的硬件設施……”絕對是故意的，他加重了情婦二字。
看著他塞進覺昕手裏的地址，宋汀璿覺得莫名的恐懼，他一開始就勝券在握，這讓他此後的目的顯得更加尖銳，是不是，她以前真的將他傷的很深呢？
程覺曦看著她眼底流露出的複雜情緒，擔憂，害怕，慢慢又演變成……愧意和同情？
“宋汀璿，三年不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你也變了很多……
“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也這麼……楚楚可憐？”他玩味似的打量著她一頭俏皮的短發，覺昕抱在她手裏簡直像是一個沉重的包袱，讓她看上去有點脆弱，以前的她卻是冷清得叫人覺得叛逆的，渾身都散發著尖銳的靈氣和清高，所以她偶爾為之的撒嬌，都叫他覺得彌足珍貴。
時間，真是一個絕妙的整容機器，所有印象中的樣子，放在時間的大輪盤裏一攪，都已經麵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