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沒有留下任何消息。”玄琴歎道。“但有人曾言,他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妖界。”
“妖界?”淩霄暗淡道。“看來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師傅早已原諒了所有人。”玄琴道。“對您,他更是充滿了愧疚。”
玄琴接著道:“師傅曾說過,他有兩件遺憾的事。”
火雲的遺憾,淩霄當然知道,隻不過他的遺憾卻讓他更加痛苦。
淩霄歎了一口,“如果有時間,去你師母那裏上柱香,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玄琴點了點了頭,獨自一人走出了無極大殿。
看著玄琴遠去的背影,淩霄忽然又想起了火雲,當年的火雲不正是這樣子麼?
淩霄忽然歎了一口氣,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長夜漫漫,明月星稀,這一夜似乎格外長,長的就好像心裏麵難掩的心事。
玄琴不僅有心事,他也同樣還有遺憾,而他的遺憾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仿佛樹根一樣紮進他心裏。
黑暗的石階上還有光,黑暗的石階上也還有人,一個已經站在這裏等待他很久的人。
月光昏暗,月光下依然鞥看清她的臉,她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白衣如雪,她的人仿佛就跟白雪一樣,風輕雲淡,永遠都是那麼安靜。
“明天一早,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
玄琴輕笑,已拉起逆月的手,朝著黑暗深處走去,幽暗的月光也一並躲進了雲層裏。
次日清晨。
慢慢長夜終於逝去,玄琴一晚上沒有休息,雙手抱頭,躺在草地上,就這樣過了一夜。
對於他而言,他已習慣了這樣,就好像早已習慣逆月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麵前。
淡淡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臉上還是沒有多餘的表情。
無論她笑與不笑,她永遠都是那麼安靜,安靜的會令人心痛。
又一年百花開,遙遠的山峰上交織著五彩的繽紛的顏色,絢麗的就好像人間的煙火。
玄琴沒有禦空而行,每次到這個地方,他都會選擇步行,多年來他都不曾改變。
這是一個很好的習慣,也是對一個逝者尊敬。
山頂上有風,風中還有人,這人就站在那座早已除光了草墳墓前。
月牙式的長袍,濃密的黑發,一張剛毅且帶著滄桑感的麵容。
他看起來不僅威嚴,而且還帶有難言的霸氣,與之桀驁不屑且放蕩不羈的火雲有著幾分相似。
這個人除了赤蕭城還會是誰呢?
玄琴還沒有開口,赤蕭城忽然已開口,“今天是你師母的祭日。”
“我知道,”玄琴麵無表情,內心承重的宛如一重大山壓在心裏。“謝謝師叔!”
赤蕭城淡然道,“我們師兄弟本就不多。”
他忽然長長歎了一口。“如果師兄看到你這樣子,他會感到多麼欣慰呢!”
玄琴和逆月認真聽著。
赤蕭城又歎了一口,抬起頭,看向遙遠的天外,“又一年她的祭日,難道你已經忘記了麼?”
玄琴還是沒有開口,也沒敢打擾赤蕭城的緬懷。
他們之間雖然話不多,但並不影響赤蕭城在玄琴心中的地位。
逆月輕輕的走到墳前,將手中精致的花籃安放墳前,輕跪,輕輕的磕了一個頭。
玄琴歎了一口道。“我相信師傅總有一天會出現在這裏的。”
赤蕭城點了點頭,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