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會姓樂,也不知道為什麼名叫魚。總之父母去世得早,我很早就失去了依靠。感覺像是不知何為樂,卻像是刀俎上的魚。不僅要十分努力,沒有支撐點,還要頑強挺立,像大風中的蒲公英一樣,飄,永遠在飄,始終在尋找一種安定點。樂魚,文藝女,如果沒有稿費,就會混得像流浪的乞丐一樣。一種不相信命,不安分,老要抗爭的小女孩,一顆從未安穩過的心,一直不停的怦怦跳著。很強的直覺感,總感覺能預知未來,卻又老是與安定失之交臂的人。一個總在找平衡,自我平衡,卻永遠得不到平衡的人。喜歡寫悲情小說,自己都被悲情小說裏的人物感染,然後自己都像悲情人物一樣飄搖不定的女人。
——不安的樂魚
上午九點,南苑小區電梯公寓a座,樂魚的家就在這裏,房子不是她的,但是嶄新的精裝房,她花大價錢租來的。依靠目前的稿酬,她還不足以很快買上一套新房,不過,她不願意降低生活品質。她是一個有追求的女人。
房子很漂亮,房東租給她的時候,窗簾很普通,但是樂魚自己去做了幾套,她要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盡管隻是租來的房子,她也盡可能的要生活得優雅。
如果不是一個人生活,無依無靠,這樣的生活至少看起來是很溫馨吧。鏤空的紗織窗簾,陽光被屏蔽掉一部分,隻剩下絢爛的彩色,映照得滿屋一片暖色。屋內焚燒著印度香,香氣繚繞,沁人心脾。
樂魚躺在沙發上看書,她的睡眠很少,早上六點起床,然後寫三個小時的稿,九點才吃早飯,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餐桌上呆著,今天是個意外。因為昨天發放了稿酬,樂魚和男友約好,到東湖的農家樂吃早飯,一會兒男友會開車來接她。
電話鈴聲響起,不是男友,而是女房東。
“樂魚呀,我是安妮,我到你家門口了,房租準備好了沒有哇?”電話那頭傳來安妮輕快的聲音。
安妮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老公是建築包工頭,有兩個小錢,兩個孩子,大女兒十歲,小女兒四歲,生活安逸,不過老公經常在外麵找女人,因為她沒有兒子,不過她老公對她還算不錯,這套房子就是她的名字。對於她來說,至少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樂魚有時很羨慕她,至少她比自己有錢,雖然錢不是自己掙的。像樂魚這樣渴望安定,卻又常常得不到安穩的人,家無疑更有吸引力。
“準備好了,我給你開門吧。”樂魚直起身子,穿上拖鞋,搖曳著走出客廳,開門就看見身材臃腫的安妮。“嗨!你來啦。”
“嗯。唷,整得這麼漂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瞧瞧,唷,窗簾是新換的,這家具上還擺著各式各樣的陶瓷,牆上還有裝飾畫。呀,你這是要常住的陣勢?嘖嘖嘖,我自己的家我都沒弄這麼漂亮,很花了好些錢吧?”安妮睜大了浮腫的眼睛。
“是呀,沒錢的時候,長租也不錯,我不想降低生活質量。”樂魚的眼神突然在安妮臉上凝固了。“安妮姐,你的眼睛……”
“哦,昨晚沒睡好,老感覺不踏實。唉,人歲數大了,又生了兩個孩子,身體不好。”安妮臉上難掩疲態。
“不會是生姐夫的氣了吧?他又一夜未回?”樂魚示意安妮隨意坐,自己到書房拿了五千塊錢。
“唉,男人嘛,我老公是農村出來的,又重男輕女,找了兩個小錢,就拽上了。你男朋友那麼有錢,你也要小心一點啊。”安妮說著,眼睛又紅了,從浮腫變形的眼睛裏,又掉落兩滴碩大的淚水來。
“我男朋友也不是很有錢,家裏就一套房子,其餘的錢他都拿去做了生意。”樂魚緩緩道。“安妮姐,你哭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