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每年梨花最美麗的時刻,似是紀念亡主,今年的梨花開的分外茂密。有了這許多大紅囍字的襯托,雪白的梨花竟生生多了一絲妖媚。
淡淡梨花香隱隱飄來,摻雜的卻不是喜慶,而是血腥。
身著紅袍麵帶微笑的男子,帶著微微的醉意推開新房門時看到的卻是帶著腥味的血紅。
身著嫁衣的女子,蓋頭已被掀開,精心打扮的臉如紙一樣蒼白,痛苦掙紮雙眼充滿疑惑,至死未閉。胸口插著的匕首在喜燭的照耀下泛著白光,雕刻著清晰“月”字的手柄刺痛了男子的眼睛。呆愣好久,終是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樓-月-兒--!”
皎潔月光下,微風輕撫,梨花似雪淺淺飄落。
如雪的花瓣輕輕旋轉,落在帶著濕濕霧氣的新墳上,一瓣一瓣,似是不舍卻不得不塵埃落定。
墳前少女紅衣似火,白皙的雙手鮮血淋淋,粘在手上的花瓣也被染成鮮紅。
“月兒!師娘是你殺的?”感受到背後男子衝天的怒氣,紅衣少女緩緩站起,明亮的眼睛帶著倔強看向喜服加身的男子。
“是又怎麼樣!她才不是師娘,師娘已經死了,她不配!”
“月兒,你……”身著喜袍的男子強忍著內心的憤怒,陰狠的眼神看向滿臉無辜的少女。
“月兒死了,師父也會像忘記師娘一樣忘記月兒吧?那為什麼,為什麼還要種下這滿島的梨花呢?師父曾經在梨樹下給師娘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如今,滿島梨花還在,師父卻娶別的女人進門,月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額前發絲被輕風吹起,倔強而蒼白的臉上帶著埋怨,卻又渴望現實不是這樣。
她的師父,那麼疼愛自己和師娘的師父怎麼會一下子變成這樣呢?
“哼,不過哄哄女人的小伎倆,月兒你也太天真了吧。既然你殺了新娘,總該賠我一個才是。本來還覺得你年齡尚小,想等兩年的。”
不緊不慢的一席話震的女孩呆立當場,“師父,你說什麼?”
男子臉上帶著詭異的笑,一步步逼向女孩:“樓月兒,你以為自己是誰?當年帶你回來不過想等你長大做我姬妾的,江湖第一美人的女兒想來也差不到哪裏。竟然敢在新婚之夜壞我好事,哼!”
樓月兒想過知道新娘死後師父的表情,責罵、懲罰甚至殺了自己,可惟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穿著紅袍的男子用帶著繭子的手撫上少女蒼白的小臉,小孩子的皮膚就是好,柔柔嫩嫩的,很舒服。
“今日仔細一看,月兒生的也算好看,倒真把師父的幾十房姬妾全比下去了。”
“不,不是的。師父,師父不是這樣的人,你是誰?”紅衣少女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握著月影劍的手也有點不聽使喚。師娘蒼白的臉就在眼前,病重時斷斷續續叫著師父名字的聲音還在回蕩,可是眼前,那個抱著師娘在梨花樹下看自己練劍的師父,給自己擦汗遞水的師父,在自己滿門被滅,救自己於火海之中,替自己報仇的師父哪去了?
“月兒,你別緊張。”捏著樓月兒下巴的手換了地方,抓住了那鮮紅的外衣。
“你放開我!”紅衣飄揚的少女怔怔的往後退了兩步,沾滿鮮血的手碰到冰冷的墓碑,寒意刺骨。
“樓月兒別不識好歹,你不是一直喜歡師父的嗎?不然一向怕血的你怎麼會有勇氣去殺人呢?!”
“我……”稍帶稚嫩的眼睛全是震驚,他竟然知道!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曾經那麼敬重的人呢?那在自己險些葬身火海救自己出去恍若天人的人呢?
穿著喜袍的男子向前跟了兩步,再不是當初慈愛模樣。他的眼睛,充血的眼睛如蒼狼般直直看著眼前獵物。
那樣的眼神,樓月兒從沒見過的眼神嚇的她不停後退,直到整個人都貼在冰冷潮濕的墓碑上,師娘的墓碑上,教自己琴棋書畫,跳舞練劍的師娘的墓碑上!
帶著繭子的雙手捏住她的領角,隻要一用力就能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
那個被稱為師父的男子,此刻才不見了憤怒,滿意的看著眼前馬上要任自己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