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舞瑤說,芸芸眾生皆是一枚棋子,有黑有白,亦正亦邪。
當我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老天就開始強加殺戮在我生存的環境裏。為了活著,我需要廝殺,需要奮鬥,仿佛自己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或許這是每個人都要走完的路,或許我們實在別無選擇。
—————————-薑國某人
薑國,北方小邦。城環薑水應而得名。每逢春開之日,薑河冰解,寒水涓涓溢出,孕育夾岸蔥綠的柳林,景色秀麗宜人。沿岸數百步,蜿蜒東去,有一石橋,雕龍浮鳳。橋後朱牆高立,雉堞連雲。放眼眺望,府邸覆壓千餘裏,鱗次櫛比。街道寬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此處便是薑國王城,又名龍城,因國姓為龍,因而作此稱法。以石橋為始點,依中軸線東望,視野的盡頭跳出一座樓宇,勾心鬥角,金碧輝煌。高聳的飛簷下,懸掛一塊金匾,題書“麒麟殿”三個大字,其後依次為“熙德殿”、“未央宮”。“未央宮”正對東門,麵朝薑國最繁華的不夜街市。每逢夜幕臨近,花燈雜耍、酒樓茶鋪,吆喝嘶賣之聲絡繹不絕。莊嚴緊閉的東門內,寂靜肅穆,一派與世隔絕的跡象。
嘎,伴雖東門沉重的開啟,一騎快馬奔“未央宮”而去,月黑風高,隻見一襲黑影疾飛而過,並不見其麵目。宮內燈火憧憧,浮在欞上的黑影焦急踱著步子。突然,門外響起馬蹄,潛伏的寧靜被打破。那人翻身下馬,對侍衛一擺手,匆匆奔進宮去,大門隨即緊閉。兩個黑影漂浮不定,仿佛都在焦慮些什麼?
隱隱能聽到竊語之聲。
黑影拱手道:“大王。”
王道:“事情進展如何?”
黑影道:“臣已查清,計劃可以開始。”
王道:“此人德高望重,頗有聲譽。務必謹慎行事?,否則你知道是什麼結果?”黑影再拱手,道:“諾,臣立刻去辦。”
黑影欲要離開,大王揮手製住道:“等等,此事定不可向外泄漏,知道此事者,事後一律格殺!”
黑影道:“諾!”轉身離去,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翌日,疾風勁吹,堤岸的柳絮迎風飛舞。柳枝低搖,浮出一條官道。一輛馬車飛馳而過,閃電般極速。窗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一點金光,十分耀眼。
馬車駛致一座府前,抬頭觀望,竟是將軍府邸。府邸門口聳立兩名大漢,背插一把大刀,手執一條粗鏈,箍著一頭猛獅,威風凜凜。馬車停在府邸偏門,跳出一名軍士,奔進府去。
府院後抵小山,清幽雅致。漫野桃花蔥鬱,隱約可見一座小亭,與山下府邸相連。亭子拔於山涯之上,高屋建瓴。亭下有一山泉,掛出一條水帶,落入涯下,激起條條彩虹。
“舞遙,你的琴————讓我這個音盲都能如癡如醉啊!”
舞瑤懷抱古琴,墨黑的長發隨風搖曳,靈動的雙眸宛如一波春水,清晰明澈。
她微笑道:“將軍過謙了,如果不是將軍府收留,恐怕舞瑤已命歸黃泉,這琴也再無知己了?”
男子走了過來,道:“我就是你的知己啊!”
舞瑤道:“如今戰爭連連,哪裏還能苟安一隅?又有誰還能覓得知音呢?”
男子未曾回答,隻是沉默。
“芸芸眾生,不過是亂世之中的一枚棋子,有黑有白,亦正亦邪。他們都必須肩負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使命,然後衝鋒陷陣!”
男子眉說話,一把將舞瑤摟進懷裏,低聲說:“舞瑤,不管這亂世將如何變化,崇陽都會一生一世保護你的。”
啪,古琴脫手而出,掉在地麵。舞瑤羞澀的煥起紅暈。小聲呢喃道:“崇陽——”崇陽緊緊箍著舞瑤。
“一生一世?舞瑤還能活到那麼久嗎?”舞瑤自問道。
崇陽箍得更緊了,低聲道:“會,一定會!”
“嗬嗬!但願如此吧”
“少將軍,梁嚴求見!”崇陽慌忙鬆開,避著舞瑤狠狠瞪了軍士一眼,那軍士也知自己通報不是時候,一拱手趕緊開溜。
舞瑤訕訕地道:“快去吧,別讓梁叔等太久了。”
“好,我去去就來!山上風大,小心著涼!”說著,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舞瑤身上,然後下山離去。
良久,亭內又飄來琴音,仿佛涯前白瀑,湍急飛撲落下。
將軍府大堂。
“少公子,大事不妙了!”崇陽剛踏進大堂,梁嚴就一頭霧水潑來。
崇陽扶著梁嚴坐下,近眼一看,梁叔兩鬢白了許多。真是歲月不居,時間如流啊!
崇陽給梁嚴斟了杯茶,自己坐到他身側,笑道:“什麼緊要之事,非要梁叔您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