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抵死纏綿(一)(1 / 1)

“瑪~兒~”在沈瑪閉上眼睛之前,身後的一聲呐喊,將整個天地顛倒。那聲呐喊是悲泣的,是沉痛的,是惶恐的,是淒惻的。沈瑪又一次陷入黑暗中。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就經常會發生這種昏厥事件,隻是這一次,連昏迷的時候,她都能感到心在撕裂般疼痛。她的靈魂不再清醒陷入了空洞深遠的黑暗中,淚水如有如無地在臉頰滑落,她本能地抬手去拭擦,可是卻於事無補,原來擦不幹的是回憶裏的淚水。

耳伴傳來尼爾拓悲涼的聲嘶力竭:“滾,你們都給我滾開,什麼天下,沒有了她得到了這天下又怎樣?”突然語氣轉而溫柔之極:“瑪兒,江山如畫卻敵不過你嫣然一笑,你一定要,醒過來。”

沈瑪清楚地感覺到她的世界裏正下著傾盆大雨,這雨水是滾燙的,是鹹的,是苦的,這雨便是尼爾拓的淚水,每一滴都滴進了她那顆已經粉碎的心裏。而這雨像落入大海沒有任何回應,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

沈瑪感覺到自己在飄蕩,越飄越遠,越來越飄渺,她想走,而她的手卻總是被人牽著。到底是誰這麼執著不讓她離開?

一個麵容極其憔悴的男子坐在床前,滿臉青色胡渣,頭發淩亂,眼睛紅腫,讓人覺得這雙紅腫的眼睛下一秒滴出來的就是血水。這些種種卻依然不減男子攝人心魄的俊美。床上躺著的是她,隻見尼爾拓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低聲輕喚“瑪兒,你快回來,不要離開。我不在乎了,我真的不在乎了。”

“你真的不在乎嗎?”李鳴玉一改往日的柔媚,語氣拙直,眼神哀怨地看著麵前那個如失了心魂的男子,她不甘心,她可以為了他背叛自己的國家,可是他!

“閉嘴!”尼爾拓對著李鳴玉吼道,

“我就要說,你還不明白嗎?你自己親眼所見的,你不顧外麵那四萬士兵的性命,單槍匹馬,甘冒生命危險去尋她,結果呢,她,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竟然和宇文洲卿卿我我,你醒醒吧。她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值得你如此待她。如果不是趙剛自盡在你麵前將迷失心智的你喚醒,你現在已經魂歸天國了。如果她真的愛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你,你想過沒有?你還要逼退尼爾曆揮重掌尼族國,你還要天下大同,你至少還有我啊!”她聲聲控訴,淚如雨下,到最後,嘶啞的嗓音被哽咽所替代,完全變形已經聽不出原來的聲線,雙手胡亂捶打尼爾拓,一錘一錘使勁全力,她想打醒他!

尼爾拓沒有阻止李鳴玉的拳頭,他的語氣出奇地平靜:“鳴玉,在遇到瑪兒之前,我心中隻有這天下。我要一身戎裝,金戈鐵馬,征戰沙場,才覺得沒有白活這一場。而瑪兒的出現顛覆了這一切。原來一生一世守護著心愛的人也能讓我像個真正的男人。鳴玉,到那天你遇到一位能將性命相托的人時,你就會懂。我真的不在乎她曾經愛過誰,她現在來找我就是她心裏還有我或者曾經有我,這就夠了。”

原來如此,一個誤會差點毀了彼此,傾覆一切。沈瑪幹癟的心田慢慢地開出了花,她回握住他的手,全力地睜開眼睛,對上那雙血紅的眸子,那雙令她魂牽夢繞的眸子,她淡淡地笑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開。

尼爾拓抬頭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蒼天,我說過‘你給我瑪兒,我把命給你’。她既然回來了,我的命你隨時拿去。”沒有悲壯,卻是滿溢的幸福。

“我不準!”沈瑪用極其難聽的沙啞聲線喊道。

原來,沈瑪自那晚被宇文洲擄去後,尼爾拓立馬折身去尋她。誰知,那時沈瑪答應和宇文洲合作,假意相好,卻也是被宇文洲故意設計讓尼爾拓看見那恩愛的一幕。尼爾拓悲痛欲絕,整個人渾渾噩噩,但還要想去找沈瑪問個清楚,卻被趙剛攔住,趙剛在尼爾拓麵前自盡,尼爾拓才堪堪回過神來,帶著死寂的心回去整備三軍,決與尼爾曆揮一較高下。沈瑪可以想象得到他當時的悲慟。沈瑪告訴他,為了尋他而經曆的種種。兩人為心疼對方而緊緊相擁,不為自己曾經的遭遇悲哀,卻為對方的遭遇心疼不已。

夜晚,圓月高掛天空。“我覺得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別柔美。”沈瑪的頭挨在尼爾托寬厚的肩膀上,遙望著天際的月亮。

“我覺得再美的月亮都不及瑪兒一個淺笑。”他柔情脈脈地看著沈瑪,眼裏的火光能將這天地的冰雪融化。

沈瑪迎上他火熱的眼神,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微微嘟起小嘴想要送上香吻,誰知,尼爾拓微微往後一仰,避開了那個吻,沈瑪奇怪地看著尼爾拓,見他眼底盡是作弄的戲謔,忿忿地別開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