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陽光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自在,沈瑪伸了伸懶腰,剛好看見賀月晴抱著幾件衣服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看了一眼她們幾個,沒有說話複又低下頭沿著屋簷下往外走。
賀月晴長相很甜美,做事也很規矩,不該她拿的東西她從來不看,不該她問的事她也從來不多說一句。她這副脾性倒是很討老夫人歡心。可是柳紅仍然對她心存芥蒂,雖然沒有難為她,卻也對她不感冒。
院子的姑娘都以柳紅馬首是瞻,大家自然也就對她刻意的疏離了,除非是麵對麵撞上了才會打招呼,像現在這樣,姑娘們是不會招呼她過去的。而賀月晴心裏清楚大家對她的態度,似乎並不介懷。
賀月晴平日裏負責衣服的泡洗,原本白皙嬌嫩的雙手,由於天天泡在皂角水裏,手上皮膚發幹發黃,剛開始來的兩天,因為做事動作太慢,衣服要洗到天黑才洗得完。
這位米蟲小姐,以前肯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怎麼運動自然手勁不夠,洗完的衣服擰不幹,滴滴答答地把地上的泥土和得稀爛。打掃院子的婆子們為這事對她抱怨了很多次,每次她都是低著頭一副真誠受教的樣子,不斷地表示下次會使勁點。也難為她了,一個嬌貴小姐,如今淪落為婢,自然吃了不少苦頭。
每次看見她低著頭的孤獨身影,沈瑪便忍不住心疼她,想到兩個人都突遭驚天巨變,同樣陷入困境,也正努力地靠自己的雙手在這亂世中生存,便由衷地對她心存相惜之意。
在這能腐蝕人靈魂的封建時代,根深蒂固的社會倫理觀念,讓女性一步步地完全成為了男性的附庸品,尤其像賀月晴這樣的千金小姐,在被人前呼後擁的生活中一點點地喪失了自討生活的能力。以至於讓沈瑪覺得賀月晴能算得上是個有骨氣的女子了,畢竟在她失去所有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投身青樓或者找個男人依附,而是能有這樣的傲氣和信念靠自己的雙手生存下去,很是難得!
別看這個院子小,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加起來6個女人,雖然她們都不是心毒之人,但是難免有是非在閑時嚼嚼舌頭。
每當丫鬟婆子私下議論賀月晴,說她是故意與她們疏離,撇著嘴麵露鄙夷地說她出身矜貴,自然不屑與她們打招呼交朋友。這些時候,沈瑪便心裏很不痛快地離開,因為她知道為何賀月晴總是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規規矩矩,那麼唯唯諾諾,就是因為賀月晴害怕自己被趕出府,再次陷入無依無靠的境地,或許那時她那脆弱的自尊就此毀滅,從此墮落下去,所以她慎言慎行,非常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活計。
沈瑪能理解賀月晴,卻不能認同這種處處示弱的態度,所以她從來不會替賀月晴辯駁,有著二十一世紀民主平等觀念的沈瑪和所有穿越人一樣,骨子裏無法接受隨時隨地的卑躬屈膝。
在老夫人眼裏,沈瑪是個聰明快樂的主,自然大方,灑脫不拘,老夫人在她身上得到了一種思想上的慰藉,因為她也曾經年輕過,她也想像沈瑪那樣能有勇氣自己選擇生活方式,可是她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她做不到,所以,她隻能做個旁觀者,她甚至羨慕沈瑪的瀟灑。
在劉宇眼裏,沈瑪是個特別的女子,她獨立有思想,不依附任何人,更不屬於任何人;有時候很倔強,有時又善解人意,她用哪種態度隻視乎她自己的做事原則和事情本身,而不會受時下倫理觀念的影響。她有時候很冷靜,有時又很衝動,那些違背常理的事情在她這裏極有可能成為理所當然,她就像一本從未讀過的書,裏麵很多東西是他看不懂的,也因為這樣,劉宇竟對她起了好奇心,想去了解她。
而在其他人多數人的眼裏,沈瑪是個不守規矩禮儀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