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哥,該喝藥了。”小凝端著藥碗,舀起一小匙黑褐色的汁液,輕輕吹涼。
慕謙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不動不語。
小凝知道他沒有睡,隻是不願喝這極苦的湯藥,不禁心急又心疼道,“今天又是小姐親自熬的藥,慕大哥要按時喝藥,早些痊愈才能讓小姐放心呀。”
慕謙睜開眼,目光越過小凝身旁,圓桌前,微雲正困乏地支著額頭,似乎在淺眠。慕謙雙手使力,艱難地撐起上身,頓時,傷口被陣陣撕扯,劇烈的疼痛如火燒一樣。
“慕大哥,你躺著別動啊,我喂你就好。”小凝焦急地出聲,阻止不及,慕謙已經咬著牙快速直起了身子。
“我自己來。”慕謙伸手拿過藥碗,仰頭一口吞盡。
看見慕謙胸前的紗布又被染紅了一層,昨日清晨把小凝狠狠震嚇住的場景浮現了出來,周圍似乎又彌漫開血腥味。
“慕大哥,你傷口又在流血,我去叫。。。叫文大哥來。。。”小凝驚慌地轉身往屋外跑去,連慕謙手中的空碗都忘了。
“小冒失鬼,你的慕大哥又怎麼了?”文漾及時扶住直衝過來的人影,才沒有讓她跌下台階。
小凝抬頭望著文漾哽咽道,“文大哥,你快去看看吧,他傷口又。。。又流血了。。。”
文漾大步走進房中,來到慕謙床前,審視了一下他胸前染紅的紗布,撇了撇嘴道,“慕謙,你就不能少折騰點嗎,好好平躺著是有多難受?”文漾一把拿過慕謙手裏的空碗,繼續道,“前晚,我可是顧不上自己的手傷,忍痛為你縫合了足有十五寸長的傷口,現在,你就是這樣蔑視我的勞動,這樣蔑視你的生命?”
“你別怪他了。。。是我的錯,我,我應該阻止他起來。。。”小凝望著慕謙強忍痛苦躺下去的樣子,又是揪心,又是著急,“文大哥,你想想辦法吧。”
“他喜歡讓自己流血,那就等著流完吧,我的什麼法子都不管用。”
“好了,文漾,慕謙是個受傷的人,你別總故意說他,還有小凝,你看,都被你嚇哭了。”微雲走了過來,安慰著小凝,“你別擔心,他沒事的,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偶爾有滲血的情況,不會有大礙。”
文漾歎了歎氣,舉起自己纏滿紗布的雙手瞅了瞅,仿佛抱怨,“王妃一向偏心,我明明也是個受傷的人啊。。。”
小凝在一旁打斷文漾的話,忍不住為微雲低聲叫屈,“小姐才不偏心,那最後半瓶天山雪蓮露可是一人一半的分給你們了。”
“所以呀,王妃現在一定很後悔,這麼好的治傷良藥應該給傷重的人多用些才是的。”
微雲輕輕彎唇一笑,已然習慣文漾時而略顯頑皮的言行。
“文漾,那些侍衛可都囑咐好了?”
聞言,文漾立刻嚴肅了臉色,回道,“此事屬下已經辦好,他們絕不敢將前夜之事對外泄露一分。”
微雲點了點頭,“如此很好。至於那晚藏在暗處的人,你盡力去查,這枚星形暗器是很好的線索。”微雲攤開手,掌心中是前晚沈言丟在地上的東西,那個藏在黑暗樹影中的人扔出的暗器。雖然那人似乎是有意出手幫他們,但放任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出現在周圍,微雲總覺得不踏實。
“是,王妃的話,我記下了。”文漾從微雲手中拿過暗器。
“文漾,你還記得那晚沈言說的一句話嗎?”這兩天,微雲心中一直縈繞著這個疑問,“就是他在接住暗器之後說的那句話。”
文漾沉思,記憶倒回,在那晚的一片混亂之中搜索著,“王妃說的是這句,‘古漠的人都喜歡多管閑事’?”
微雲想的確實是這句,以她所見所知,沈言和古漠的關係看起來玄妙異常,兩人似乎互有了解,現在想來,沈言那句話很有一語雙關的意思,“古漠的人”是指她,也是指暗影之中的人?難道,真的是古漠的人嗎?
“如果真的是長信王派來的人,那他便是居心不良。”最後四個字文漾重重吐出,怨憤之氣明顯。文漾已把長信王古漠看作是自家王爺的頭號敵人,以前用種種手段打擊王爺暫不說,現在他還對王妃多有心思,實在可惡。
細細一想,文漾便可料到,其實那扔暗器之人最有可能一直藏身於王府之中,而且時間已久,“長信王在王府中安排了奸細,屬下定會把那人揪出來,決不能讓他如願。”
文漾義憤填膺的樣子令微雲驀地有些心虛,她輕輕低下眼。
正在此時,秦管家從外麵走了進來,將手上的東西恭敬地遞給微雲,“剛剛門衛送來一張請柬和一封書信,請王妃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