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陳應立在巨大的穿衣鏡前,蹙眉道,“今兒不是是為老忠順王舉行天葬麼?”
“是啊。”梓眉樂滋滋的拿出一套淡藍色的衣衫,給陳應換上,又在陳應的腰間係上一條乳白色的腰帶,“可是您想啊,天葬不過一個時辰而已,這一個時辰完了便是冊封大典了,都由活佛主持的。”
“這樣啊。”
陳應微微一笑,“既然這樣的話,那還是給我穿上這白色的衣袍就好。”
“這個太素了些,而且冊封大典,是不可以穿這樣素的衣服的。”梓眉皺眉道。
“沒關係,我就喜歡這個顏色。”
陳應微微一笑,看梓眉為自己穿上這素白的衣衫,揮手道,“是先天葬的,你帶我去那片樹林裏走走。”
“太冷了。”
“沒事,耽誤不了天葬就行。”
陳應笑得古怪。
在路上碰到穿戴整齊的蕭琪,墨藍色的棉衫,長發用白玉冠束起,眼眸如星,熠熠生輝。
“國士這麼早,是要去哪裏啊?”
仿若僅僅是不經意的一問。
“去找朱雀。”陳應步履生風,未曾停留片刻,“聽說他早上都是在這裏練武的。”
很安靜。
樹林密不透風,甚至隻要隔開一棵樹,就看不到什麼了。
“很好。”
陳應笑笑,轉而望向跑過來的梓眉,“委屈你了。”
梓眉來不及說話,隻覺的頸後一涼,便沒有了知覺。
陳應到了天葬的地方,最先看到的人便是活佛,端坐在鎏金的蓮花上,一雙枯老的猶如樹皮般的手摩挲過信眾的頭頂,口中不住念叨著,“願長生天賜福於你,我的孩子。”
輪到陳應時,那活佛的手頓住,隻是象征性的在她的頭頂上方徘徊一番,便熱情的將手搭在了跟在陳應後麵的玄羽的頭頂上,口中依舊念念有詞,“願長生天賜福於你,拋卻所有的執著妄想和仇恨吧……更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我的孩子。”
陳應還未轉過彎來,便被活佛的一個弟子拉了出來,行過禮後方才道,“活佛沒有賜福的人不可以參加天葬。”
“可我是國士啊,我要和活佛一起主持天葬的。”陳應不解。
那弟子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低下頭,念著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長生天說,你的身後拖延著無數的血與火,你將給草原帶來災禍而不是祥和,所以你要離開。”
拖延著無數的血與火?
有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在聽到那弟子這樣一番話後叫道,“離開草原!離開草原!”
陳應的處境愈發的尷尬。
直至那父親般祥和的活佛轉過身,驅散開善意的愛著草原的人們,方才笑著看向陳應道,“你身背無數的罪債,你的身後有無窮無盡的冤魂,難道你在夜裏聽不到他們的哭喊麼?一個沒有善心的人,是無法參加天葬的,否則,長生天將會降罪於草原,所以,我以一個活佛的名義,請求你離開草原。”
“在也可以,不要出現在這樣大型的典禮上,可好?”
那活佛轉起經筒,神色祥和,帶著禮佛之人常有的謙卑,仿若征求般,微微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