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多想了。”
陳應淡淡的走進屋內,“我從未後悔,也從不知道,後悔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那你停在這裏,想些什麼?”
清函眯起眼睛,笑的仿若春風。
“我在想……”陳應也笑了起來,“為什麼有人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啊,我跟著他隻是因為在乎他,倘若有一天,他不再在乎我,那我還在乎他幹什麼。要知道,我從來都不幹這種自貶身價的事情。”
“是麼?”
清函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
“我可是這碧桃穀內唯一的女子。”清函轉身坐在床上,帶著愛憐的眼神看過這流雲居內的一事一物,“當初就連著流雲居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呢。”
陳應不說話,隻是看著桌子上那燒焦的紙片,蛋黃而脆弱的燒痕,顯出一種淒涼的,無力的美。
“當初主上和媯芷挑中這裏,就隻帶了我這一個丫鬟。嗬嗬,說是丫鬟,其實這裏什麼事情不是我管呢?我就像這裏的半個主人一樣……包括媯芷,包括你,都是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
清函的聲音恍然間開始疏遠,“當你們的主上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孩子,我帶著他借著遊曆四海的名義躲過一劫,再後來,我帶著他看著他的父皇與母妃死於非命……我也看著他帶來了媯芷,看著他帶來了你。”
清函愈說愈加激動,“可他從未記得我……就連你們,也都忘記我了。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來,說‘哦,那裏有一個叫清函的丫鬟,武功不錯人也挺好的,這事交給她辦準沒錯。’難道,我就是一直被你們利用的人麼?”
陳應不知打該說什麼,隻好盯著那紙片。想著玄羽說過的每句話,是啊,從未提起過這個任勞任怨的丫鬟。
“今天,我目送著他們起了爭執,目送著他們離開,我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清函忽然站起身,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道,“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樣,可是你能麼?你一直都在傷害他。你看看他,他為了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了?”
陳應不語。
“好啊,我就知道你什麼都說不出來的。因為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有他。”
清函拍了拍桌子,“你忘了麼,有一次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他說寧肯他執掌這天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因為他怕你累著,他都已經說過了他的便是你的,可你還是如此的不知滿足……你啊你啊,你要我說什麼好?如今他為你弄得一身的傷,你不聞不問也就罷了,何必還要寫這麼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來糊弄他?”
陳應隻是聽著,一句話都未曾說出來。
“啊,你回答我啊。”
清函抓住陳應的肩膀,用力之大,透過那衣衫都感覺得到。
“然後呢?”清函像是鬆了一口氣,“他好了,沒事了,身邊卻連一個端茶倒水的侍奉的人都沒有,我還以為,有了你後情況會好一點呢,誰竟知道……就連你也得他侍候著……”
“清函……”陳應轉過身,抓住清函的手,“給我備馬。”
“幹什麼?”清函沒好氣的打開她的手。
“去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