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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黑啊。
黃瀨在黑暗的房間裏揉揉眼睛,扯了扯嘴角權當是笑,身上還真是疼啊。
自從一個月前跟父母坦白了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黃瀨每天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
手機被收,銀行卡被停,禁足,不讓別人探望,天天還要挨打,模特工作全推,而且連學都不讓上。
他在距離開學兩個星期的時候告訴了父母。兩個星期,是他覺得能讓父母接受或者出氣的時間,但他沒想到這次爸媽做的這麼絕,連學都不上了。
天天母女三人輪番上陣勸說,爸爸在一邊看不過了或者氣急了就開打。黃瀨一向倔,天天一頓打幾乎成了家常便飯。而一向喜歡大哭大鬧的黃瀨這次卻一聲沒吭,盡數挨下來了。
為了反抗,他還不惜鬧絕食。可惜,爸媽這次鐵了心,本著反正餓不死的原則,死都不妥協。
隊裏一定急死了吧……消失兩個星期什麼的。
“涼太……“門被稍稍打開,探進來一個腦袋,同樣的黃毛,“給,二姐偷偷給你留的,你多少吃點。“
黃瀨涼子小聲的說著,看著弟弟依舊倔強的臉龐歎了口氣。黃瀨搖搖頭,剛欲說什麼,大姐黃瀨涼奈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來:“喂好了沒有,涼子你再不快點要被發現了。“
“大姐……“黃瀨吸吸鼻子,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問,“二姐,今天幾號?“
“九月十二號了,周五了都。“涼子為黃瀨主動跟他說了別的有些詫異又驚喜,以為他開竅了,但黃瀨還是沒什麼表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無奈,隻能端著飯菜出去。
九月十二號…周五了?黃瀨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腿上的傷和身上的傷讓他根本沒辦法長時間站著。
這屋子原本是儲物室,壓根沒有必備的生活用品,連床都沒有。要不是大姐和二姐心軟給他送進來一床被,他恐怕要睡一個月冷地板。
九月的天,涼了啊。
大姐啊,平時很高冷,但關鍵時候還是心疼他的啊。二姐平日裏就很溫柔,對他可是很好,可惜…讓你們失望了。
這些天黃瀨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對不起。
——爸對不起。
——媽對不起。
——大姐對不起。
——二姐對不起。
——……我愛他。
嗬。黃瀨勾了勾嘴角,還有比自己活的更失敗的嗎?告訴家裏出櫃了,但自己的那個交往對象卻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啊。
青峰大輝,他喜歡的應該是小黑子吧。
啊不是應該,是他親耳聽到的。
然後…他就被表白了。
盡管那晚青峰喝醉了,盡管那晚青峰喊的是黑子的名字,盡管第二天青峰的表情淡淡的,但他沒否認昨晚向他表白的事實啊。
黃瀨也沒有。
所以他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
至少黃瀨是這麼認為的。
替代品麼?無所謂了。
黃瀨揚了揚臉,淚水早在一個月前流幹了。月光透過窗戶,打在他深藍色的耳釘上。
唯有愛情,理性思維無從解釋。
黃瀨這麼安慰著自己,腦子裏想起剛剛二姐說的話。
等等……
周五了的話,那後天就有一場比賽啊!
黃瀨腦子裏回憶著之前看過的比賽表,耳邊還回響著赤司霸道的聲音:“第一場比賽誰要是敢不到就給我以後都別來了。“
怎麼可以!
黃瀨突然激動起來,不小心牽動傷口又讓他倒吸了口涼氣。他漸漸冷靜,劉海擋住眼睛,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
“不去的話,就再也見不到小青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