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仰起頭,坦然地看他,“為什麼還來找我?”
再一次見他,他似乎平靜了許多,沒有了當初的怨恨,因為這個他是能給欣欣幸福的人,所以他已經釋然,既然愛她,就應該成全她,盡管如此看似毫無波瀾的目光中還是略略透出一些酸澀,因為此刻的他與麵前得這個男人形成鮮明對比,一個俊朗得意,一個殘敗潦倒。
沐澤蹙著眉,目光在他臉上頓了幾秒,然後淡淡說道:“我來這裏找你,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劉徹默不作聲,淡淡的眼眸直視他,等他繼續。
劍眉微蹙,沐澤淩厲的目光向那邊的護工看了一眼,劉徹知趣地擺擺手,將她打發走遠。
劉徹冷笑,“你還想如何?我都這個樣子了,難不成還能威脅到你嗎? ”
沐澤身高腿長地站在一旁,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那道疤痕,“欣欣,她已經來過了!”
一句話像晴空一個響雷,驚得劉徹半響說不出話,魂魄回歸之際,他嘴唇發抖,一雙眼睛驚恐地瞪的老大,喉嚨處的沙啞低吼聲被他抖動的手掌捂在口中,他顫抖著然後將一張悲傷扭曲的臉埋在自己的掌中。
沐澤眼眸中略過少有的同情。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換做是他,他寧可躲在黑暗中一輩子,也不希望心愛的女人看見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這一刻的劉徹脆弱如此,在他這個“情敵”麵前竟然也沒能忍住,盡情發泄悲傷。
不知過了多久,劉徹終於平靜下來,毫無生氣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口中自言自語,“你知道嗎,我寧可死,也不想讓你看到我今天的樣子。”
見他如此,沐澤心中也是淒然,剛剛還在腹中的自私請求,此刻竟然不知如何開口了。
靜默地看他,劍眉緊緊蹙著,心口湧起愧疚之感。
終於他微微張口,雖不是鏗鏘有力,卻也是擲地有聲,“是我對不起你!”
劉徹漠然地扭頭向他,“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無關,隻要她能幸福,我無怨無悔。”
如果不是他心甘情願,任誰逼迫他都不會妥協,這他比誰都清楚,當初是他心灰意冷,也深知自己的存在勢必成為官欣幸福的障礙,所以,他選擇徹底消失,獨自舔舐傷口。
劉徹眯眼審度著他,見他沮喪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疑,“你今天不是來專門來說對不起的吧?“
“知道你的情況後,她很痛苦,將所有的錯都怪在我頭上,不肯原諒我!”沐澤目光憂鬱地看著遠方,淡淡地說道。
眼眸中波光流轉,絲絲地心疼。他猜出沐澤來找他的原因了。
原來她並不幸福,想來還是自己阻礙了她。這不是他期望的,他想要她沒心沒肺地笑,想要她無所顧忌地愛,隨心所欲地過她想要的日子。
可是她是個感情豐富且情深意重的人,他知道,過往種種,即便她不愛他,他也已然成為她生命中一個重要的人了,近乎親人,她將他的苦難和不幸都怪罪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寧可折磨自己,來減弱她心中的愧疚。
可是,這又是何苦呢,要知道,她難過,他比她難過千倍,她傷心,他比她傷心萬倍,隻有她快樂了,他才會找到一絲絲的安慰。
對於沐澤,他知道,這個男人配得上她,關鍵的是她愛他,在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後,她終於勇敢地走出了這一步,雖然他也曾嫉妒過,也曾傷心過,可是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收起百般心思,劉徹冷冷地問:“你這是來求我幫你嗎?”
許是內心還是對他有著敵意,嫉妒得要死,所以有了機會,他也故意刁難,即便他知道,即使他繼續高傲地不肯承認,為了官欣,他也會不遺餘力。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
沐澤頓了一瞬,嘴角微微顫抖幾下, “是的,我來求你!”語氣竟然十分誠懇。
這讓劉徹有些意外,一時有些語塞,不知如何接話。
“我沐澤這一輩子,沒求過人,但是我求你,隻要讓她回到我身邊,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劉徹詫異地看他,麵前這個一臉誠懇,低聲下氣的男人是那個沐澤嗎?心中滋味難明,想來他是和他一樣,愛得要命,已經無法自拔,早已經顧不得他的驕傲、自尊,還有那些無謂的名聲。
“好!明天我就出院,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她!”既然一切皆由他起,那麼就讓這段糾結的感情在他這裏結束吧。
長長輸出一口氣,沐澤眼裏閃出感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