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處掩護的地方,玉花雨猛力的捶打玉鴻雁的胸口,“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玉鴻雁也不還手,就任憑玉花雨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個個重重的痕跡,待到那人打得累了便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身子,將頭埋在玉花雨因為生氣而不斷起伏的胸口,輕輕的笑言:“明明才一會子不見,我竟然想念你了。”
玉花雨登時愣在當下,他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靜靜的看著夜空不遠處那明滅可辨的守城軍的隊伍,緩緩逼,卻不再逃了。
不再逃了。
能逃到哪裏去呢。
守城軍在看清所謂的“刺客”正是權國的兩位王子,登時全場驚呆,全數下跪,那一聲“屬下該死”響徹了整個皇城,一片燈火重明。
玉沐霆負手立在大廳之中,望向跪在地上的玉花雨,手上的骨節泛白,可想而知其忍耐了多大的怒氣。
“皇叔,這件事情真的不是花雨的錯,是我,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氣花雨,還要夜半鳴笛,是我的錯誤。”玉鴻雁看著玉沐霆的手上力道心下慌張,玉沐霆雖然平日裏隨和可親,但是這位皇叔的爆發力僅次於爹爹玉聰罹的。聽聞暖河流域洪災之時玉沐霆怒焰禍及當地官員,嚴懲不貸,就能看出他對於國律家規要求的是何等的嚴格。
“不關鴻雁的事情,是我要離開皇城的,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如果父王要責罰,直接責罰我好了,就算殺掉我,我也不會有半分怨言。”
“啪!”一聲脆響令當場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這是玉沐霆第一次打玉花雨,而且狠力至極。
玉花雨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過了一會,低低的傳來一聲哽咽。
玉沐霆眉心輕皺,走上前蹲下身子,“花雨,讓爹爹看看……”
“爹……”玉花雨終於抬起頭來,腫著半張臉眼睛紅得像個小兔子,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卻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刷刷的往下掉。玉沐霆慌了,四肢都不知道怎麼擺放。
一旁的玉鴻雁卻笑得格外開心。
終於能敞開自己的心扉了,這個別扭的小孩子終於能向著自己的爹爹哭泣了,終於意識到了玉沐霆是自己的爹,隻因為他終於在他那裏得到了作為父親的一個懲罰。
“花雨,爹不是氣你頑劣,爹是氣你這樣的不告而別。先不說外界險惡,我和你娘該怎樣麵對你的不辭而別呢?這些年,爹一直不敢管束你,隻因為爹覺得對不起你,任由你搬到府外居住,可是,直到你剛才,爹才發覺,其實爹錯了,你再也不是個小孩子了,我若再不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我和你娘當年因為不懂得珍惜彼此錯過了很多年,而你恰巧生在那些年份中,爹不知道怎麼樣去彌補我們之間的距離,更不知道該怎樣同你解釋這些令人頭疼的過往,我隻想要一味的對你好,卻忽略了你真的要的是什麼,我可以打青青,卻舍不得打你,我可以對青青好,卻不知道如何對你好,所以我想,你搬出府也是好的,至少這樣,隻要你不要終日看著我生厭就好了。所以……花雨,爹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你別走行嗎,算爹求你了。”
“爹……”
玉鴻雁看著擁抱在一處的爺倆,不禁笑出了眼淚,終於可以圓滿的達成玉花雨的心願了。
笑著迎向日頭,玉鴻雁踱到了玉花雨的設在山澗中的小屋。
他端坐在床榻上看著山林飛鳥,一時間忘記了時間。
“花雨,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守護得很是辛苦……”
“我知道,所以我會離開你的。”
“花雨?花雨?你要走了嗎?”、“是,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再見,我的愛人,玉鴻雁……”
雙眼猛然睜開,玉鴻雁從床榻上坐起,他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抹去了額頭上的冷汗,原來是個夢。
夢裏的玉花雨是那樣的悲傷,夢裏的玉花雨說自己是他的愛人。
愛人,真是個矯情的說辭。
其實也不過是一處取暖的地方罷了。這些年守護的,不過是一個想要離開自己遠走高飛的人罷了。
“鴻雁,你醒了嗎?”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玉鴻雁驚的一跳,他居然沒有感知到來者的動靜。
“誰?”他慌亂的問道,手中的短刀已經拿好。
“我。”玉花雨從陰影中走出來。他穿的單薄,眉眼清亮分明,隻是不知為何,玉鴻雁覺得他在顫抖。
“花雨?”玉鴻雁揚眉,隨即想起自己是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於是牽起一抹苦笑,“夜深風大,快將衣服穿好。”
玉鴻雁正要將衣物披在玉花雨的身上卻不料被玉花雨捉住了手腕,他的力量極大,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鴻雁,我隻問你一次,我對於你算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