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媗輕輕拍拍玉鴻雁的臉蛋,將一粒香軟的酥糖糕喂進他的嘴中,而後可愛的眨眨眼,算是回答。
玉鴻雁邊嚼便嘟著嘴巴說道:“哼,娘親總是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害的我想要和娘親說話都不能如願。”
夜嵐媗掛了下玉鴻雁的鼻尖,而後轉過身去繼續幹活。隻是轉過身的下一霎那,她的表情迅速的垮下去,眼淚就快滿溢,又被她生生給逼回去。
那一年她帶著玉聰罹遠走,來到管萬軍的住處,夜嵐媗在管萬軍的庭院中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後來管萬軍熬不過她,終於答應見他們一麵。
管萬軍的血雖然可治療夜璣帶來的傷害,但是其代價卻是施救者本身承受傷痛者的痛苦。也就是管萬軍如果救玉聰罹,他自己就會失去武功,還要落得殘疾的下場,終身都要在輪椅中渡過。
夜嵐媗為了償還這份恩情,決定用藥失去聲音,以體恤管萬軍的殘疾之苦。三年來,她沒有張口說過一句話,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來。這還不算,這三年,她與玉聰罹沒有進行任何床弟之事,再無他子。
玉聰罹此時已經走到膳房之外,玉鴻雁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全數傳到了他的耳中,苦澀的一笑,他終是走了進去。
“雁兒,爹爹幫娘親吧,你去外麵玩吧。”玉聰罹走進來,拍了拍玉鴻雁的頭。
玉鴻雁對著玉聰罹眨眨眼,便飛一樣跑了出去。
“沐霆和小滲都來了,把孩子也帶過來了,準備的吃食夠嗎?”他裝做若無其事的問道,但是眉宇間的憂傷還是無法迅速消散。
她靠近他,將一塊酥糖糕放到他的嘴中,而後輕輕的對著他微笑,玉聰罹點點頭,讚道:“好吃!媗兒果然做什麼像什麼,真是伶俐。”
“我說罹大哥為什麼總是向著膳房方向眺望,原來是美人在此啊!”玉沐霆的聲音調侃響起。
夜嵐媗低眉一笑,算是問好。玉沐霆一愣,“嫂子,你……怎麼不說話?”
尷尬,玉聰罹心上一疼,不知該如何做到。
誰知,夜嵐媗卻突然捂住嘴巴,輕輕的咳,玉沐霆當即轉醒,說道:“哦,傷寒!”
夜嵐媗連忙笑著點頭,而後將玉聰罹和玉沐霆兩人直接都推到了門口,做趕人狀。
“好好好,嫂子,我們這就出去,你忙你忙,病了就該吃藥才對啊!”玉沐霆還不忘叮囑。
隻剩下夜嵐媗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眼幾乎寫盡了滄桑,她用手掐住喉嚨,努力的想要發出一點點聲響,然而卻沒有辦法。掙紮著,乞求著,她多想要從這個無聲的地獄出去,但是,明明是為了那個心愛的男子贖罪用的條件,為何又因為無法靠近他,無法告訴他不要為他擔心,要他好好的不再滿心歉意的愛著自己,亦或是簡簡單單的對著他訴說自己的愛戀都不被允許呢。
夜嵐媗,為什麼,你就不能給他一個好好的幸福。
每一次,隻要她回想起玉聰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樣子,她的心就像被萬劍貫穿一般的疼痛難忍。那時的他留著血淚,一字一頓的問她:“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對你最後的好,為什麼你一定要我欠你?夜嵐媗,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更加的難過?”
她隻是無聲的哭,在他的麵前簌簌的掉眼淚,一點聲音也沒有。
可是,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他抱著她顫抖不已的身子,告訴她他愛她,他會守著她,他會償還她。
當她聽到這裏的時候,她越發的顫抖。
償還,多麼卑微的一個詞彙。
從誓言承諾走到償還這一步,需要經曆多少愛恨情仇的考驗,可是為何明明可以得到眷顧的時候會那麼害怕,膽怯,甚至心痛呢。
或許這就是陌路的開始吧。
她不住的對自己的強調,而後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裏驚醒,一身的汗。
玉聰罹,我們是不是再也幸福不了了呢。
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曾經的那一切了呢。
或許是吧,但是,我真的不想要放手,至少在我親口告訴你我好愛好愛你之前,決不能離開你。
因為,離開了,就真的完了。
這樣想著,夜嵐媗將最後一道小菜裝盤,出了膳房。
“爹!你看,娘親做好飯菜了!”玉鴻雁最先發現夜嵐媗的,他的一聲吼讓在場的所有人將注意力全數集中在夜嵐媗一個人身上。
玉聰罹迎上來,將飯菜擺放在矮桌上,眾人也各就各位準備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