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卻是變成這副樣子,哪裏還有從前一點兒風采?
尤其是剛才,那個百裏星在他麵前不過是個後輩而已,可是他卻跪在百裏星麵前一言不發,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當真是屈辱至極!
夏姝的不滿再也抑製不住,見他還是沒有反應,不由的氣道:“你看你現在想什麼樣子?你就甘心被那個百裏星欺負到頭上來?”
“夠了,別再說了,我累了,想去休息了。”夏炘終於給了反應,卻說出更令人抓狂的話,他有些費力的從地上坐起來,一把揮開妹妹的手,有些搖晃的走出大殿。
夏姝看著他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直到他快要走出去是才喊道:“你怎麼會變成這副窩囊的樣子!以前的你去哪兒了!”
那背影頓了一下,過了許久,夏炘才沉沉的開口:“以前的夏炘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個窩囊廢罷了。”
~~
身體急速的掠過黑夜,百裏星穿行在鬼方城外茂盛的密林中,兩個時辰的快速飛行讓他有些氣息微喘。
若是慕淵沒有受傷的話,依他的速度,也差不多該到了吧?如今事情完全脫離掌控,自己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代呢。
本來是想借無憂用一用,結果竟陷她於危險之中,要趕緊跟他說清楚才行,不然要是被他記恨上了,自己以後可就不得安寧了。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他最信任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候背叛了他,真是失算。
看來師父說的不錯,拿藥物控製人心,是長久不了的,這下竟被他們抓住機會,想要用聶無憂來威脅自己了。
真是一群聰明的孩子,知道聶無憂與他有血緣關係,而且現在這個節骨眼正是他需要聶無憂的時候,就算他不念及親情, 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計劃半途而廢,而他,不可能不念及那一丁點可憐的血緣關係。
誰讓她是姐姐唯一的女兒,是百裏家最後一點血脈了呢?
唉……還是要早點兒跟慕淵說清楚啊。
思緒才停下來,百裏星有些憂愁的歎了口氣,眼前是熟悉的竹林,那並排的三件竹屋裏最中間散發著微微的燭光,看來,他已經來了。
推開竹門,小桌上單薄的燭火微微晃動一下,屋裏的老者並未轉身。
黑衣的男人躺在床上,臉色有些微的蒼白,薄唇緊緊抿著,額上也滲出些許汗,老者手中捏著細長的銀針,幹枯卻細長的手指暗自用力將針刺入他頭上學位中。
再看老者,額頭上也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此時他終於長出了口氣,像是累極。
轉過身來,那一向笑眯眯的老人臉上居然帶著嚴厲的神色:“這次玩的過了,我早告訴過你這個藥不能亂用,你居然還用到你師弟身上!而且藥量如此大,你這是想要他的命啊,你把我說過的話全都忘了嗎?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但在我這裏,做出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百裏星訕訕的笑了下:“師父,冤枉啊,這次真的不是我,不然我也不敢回來見您了…我回來就是為了看他有沒有危險的…”
這個薩梵,還是戾氣太重,纏不過他就用藥,這下估計是把一瓶藥都用上了。
正想著隨即心頭一寒——他該不會對聶無憂也…這下麻煩了…
葉尋聽他一說,怒氣也漸漸消了,以百裏星的性格自是沒有必要騙他,可是這藥除了他,其他人怎麼會有?所以八成還是跟他脫不了關係。
老人幹瘦的手伸出去:“藥呢?”
百裏星收回心緒挑了挑眉,知道師傅這是要沒收,自己犯錯在先,也不好狡辯,於是幹脆的將一隻小小的瓷瓶遞過去。
葉尋掂了掂,雪白的眉毛幾乎擰在一起,上唇白花花的胡子也一翹一翹的:“你…就這麼點兒了?你你你…你呀…”
氣呼呼的指著他,也不知能罵什麼,隻好忍住怒氣道:“你還對誰用過這個藥?”就剩這麼點兒,八成是還有其他人被這藥荼毒過。
百裏星鳳眸垂下,眼珠轉了幾轉,就是不敢看他,末了終於含糊不清的答道:“聶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