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壓下心頭驚疑,暗自搖了搖頭:怎麼懷疑起她來了呢?果真如世人所說,萬事一旦與權勢利益染上關係,就開始變得疑神疑鬼,連最了解最不該懷疑的人也懷疑了麼?
想到心頭一念起居然懷疑她,蕭奕不禁暗自汗顏——自己一向了解她,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怕是比蛇鼠還要令人厭惡吧?
她敢如此坦蕩的將東西還回來,就說明她心中沒有一絲不軌的念頭。
而自己,竟然狹隘的懷疑她——看來,這皇位坐了不過幾日,他的心也已經沒有那麼純粹了呢。
蕭奕暗暗歎了口氣,道:“無憂心中光明磊落,六哥怎麼會怪罪你?不過,六哥有些話不得不說,”蕭奕視線掃過桌上的東西,接著道:“你之所以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其原因我也心知肚明,父皇大概給了你什麼東西作為線索吧?”
無憂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沒錯,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六哥的眼睛,不過,無憂不想就這麼把東西給了六哥,無憂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要求,你說吧。”蕭奕挑了挑眉,對她輕易的妥協毫不意外。
“我……能不能求六哥把慕淵的賜婚取消,無憂也不過是個心胸狹窄小女人,不能容忍與她人共侍一夫。六哥若是還心疼無憂,就成全無憂這點私心吧。”無憂低著頭,心裏卻不敢確定他會不會答應——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是一國之君,斷不會做沒有道理的事情,這兩相權衡下,不知他會如何選擇?
蕭奕眸中並無太多波瀾,她話一出口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與慕淵的賭約,已經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因為他已經輸了。
“這不過是小事兒,既然無憂不開心,六哥便收回成命罷了。”蕭奕眉頭漸漸舒展,自己做的選擇,還有什麼可不甘心的呢?
明明是自己親手把她推向別人的懷抱的啊,如今她心的既然有了新的歸屬,自己又何必再強求呢?
“真的麼?”無憂抬起臉,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欣喜,六哥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不用擔心餘青瑤和餘將軍嗎?
“君無戲言,六哥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無憂不必著急。”蕭奕勾唇一笑,眸中的清冷漸漸回暖,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寵溺。
無憂欣喜的抿了抿唇,而後伸出左手攤開:“我也說到做到,這個就給六哥吧,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但是無憂沒有再藏任何東西了!”
那手心裏靜靜躺著一隻小小的金色鑰匙,蕭奕心頭一鬆,見無憂一臉堅定的澄清自己,不由失聲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沒有再藏東西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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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新皇剛剛登基,後宮隻有一位妃嬪,馬上又到了三年一度的冬選,禮部那些人便閑不住了,整日上書懇請皇上納新人以充實入宮,蕭奕煩不勝煩,最終將這件事交由禮部全權負責。
禮部便擬旨:凡六品以上官員,家中有適齡未嫁女兒的,立即送入宮中參加冬選,有不從者,視為抗旨。
消息隨即傳到所有大人耳中,有想借女兒飛黃騰達的,立即開始準備,該棒打鴛鴦的絕不手軟,該打通關係的也毫不含糊;有不想讓女兒入宮的,隻好隨便尋個人家偷偷送女兒出嫁,更有一些官員因不是京城官員,存了僥幸心理的,便花錢買個長相出眾的窮家女代替自己女兒嫁入宮中;也有對新皇暗自傾心的官家小姐因著冬選竊喜不已,整日閉門不出學習將來可以討喜的技藝,期盼留得帝王一時矚目。
這廂餘青瑤還尚自高興即將而來的喜事,那邊聖上已經下旨,說是聖上考慮不周,因到慕大將軍是先帝禦封護國公主的駙馬,賜婚一事暫且不提,餘將軍之女餘青瑤資質出眾,特準直接入宮參加冬選。
餘青瑤因為這事哭的小臉煞白,可是餘將軍卻暗自高興,畢竟自己也是常年行軍打仗的,外麵的危險他自是知道,自然不希望女兒嫁過去之後鎮日提心吊膽的,嫁給皇上可就不一樣了,皇上特準直接參加冬選的人可不多,女兒入了宮起碼是嬪以上的品階,這樣一來,就是宮裏尊貴的娘娘,可是比將軍夫人要安穩尊貴的多了。
況且皇上今年二十又一,各方麵都稱得上是人中之龍,多年的觀察看來,他必定是個明君,而且大胤宮中祖製要求,皇帝不得同時擁有超過六位以上的嬪妃,女兒若是入了宮,想是不會吃太多苦的。
可是他哪能了解自家女兒心裏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