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窗子,慕淵走回床上躺下,身邊的無憂靜靜的,不知在想什麼出神,慕淵輕輕叫了她一聲,居然沒有回應。
慕淵不禁有些挫敗,看來自己還是被忽視的有些徹底。
伸手扳過她的身子麵對自己,慕淵鄭重道:“無憂。”
“嗯?”無憂回過神來,隨意的把玩他向前散落的長發,“怎麼了?”
“想回鬼方城?”慕淵柔聲問著,在暗夜裏有一種呢喃的柔和感。
“也不是,”無憂猶豫了一下,秀美輕輕攏著:“隻是,想去找一個人。”
慕淵會心一笑:“喜歡鬼方城嗎?”
“嗯……喜歡。”無憂想了一下,忽然重重的點了點頭,“那裏是阿淵長大的地方,其實我一直在想,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在那裏住上一段時間,好好走一走阿淵以前走過的地方。”
“那我們就住在那裏好不好?等宮裏的事情一結束,我們就走。”慕淵額頭貼著無憂額頭,閉著眼輕聲承諾。
好。無憂心裏無聲的回答,嘴角不禁微微翹起,有些小心的往前挪了挪,伸手抱住他胸膛,抬起下巴往他臉上蹭。
慕淵捉住她小手往自己腰上一纏,一個翻身已經將她壓在身下,黑暗中,一時間隻能聽見彼此交纏的呼吸。
“阿淵,你不想知道我要去找誰嗎?”無憂突然狡黠一笑,將雙腿並攏不讓他太過靠近。
“我知道,你個小鬼,還想騙我?”慕淵吻上她的唇,細致而耐心的引誘著她。
無憂氣息不一會兒全亂了,有些微喘的說著:“你怎麼會知道?”
“乖,專心點兒,別想那些無關緊要的。”慕淵固定住她不停扭動的身子,長臂一撈將她緊緊貼在身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你……這種事情,有什麼重要的……”話音被他吞進口中,無憂有些幽怨的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鬥不過他,隻好放軟了身子,任他上下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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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駕崩,皇後與一幹老皇帝曾經的女人們都各自處置了,那些有子嗣的,位置在皇妃以上的,大都送往城外敬慈庵為仙去的皇帝祈福,而餘下的位分極低的,或是先皇寵愛而沒有子嗣的便為先皇殉葬。
先皇後宮並不多,是以這件事倒也沒有很大的動靜,隨著新皇登基,宮裏已是新的一番景象。
新皇登基自然首先要做的便是大赦天下——此舉是為了安定民心,告訴天下的老百姓,雖然皇帝換了,但新皇會一如既往的愛民如子。
清晨,駱錦雲穿了身素白的喪服,隻身立在敬慈庵空曠的院中,有個灰衣的小尼姑正在掃灑,駱錦雲瞥眼看看她,突然問道:“你在這裏多久了?”
“我?我自出生就被師太收留,到現在有一十三年了。”那小尼姑原來隻一十三歲,駱錦雲眼中劃過寂寥,自語一般道:“一十三年,你在這庵中都做些什麼呢?整日隻是念經打掃,有什麼意思呢?”
“經文之中也有難言的樂趣啊,師傅說,若是能參透經書裏的真諦便能與佛祖交流,解人生之大惑,從此遠離人間六大苦呢。”小尼姑想起師父說過的話,心道,這樣回答才能顯出我的高深來。
駱錦雲卻不以為然的笑了:“那些話不過是糊弄小孩子罷了,我問你,你在這裏那麼久,有沒有煩惱呢?”
“煩惱人人皆有,歡喜人人也有,所以要以常心待之。”回答完這一句,小尼姑像模像樣的雙手合十念了句善哉,便拿起掃帚繼續掃地——今天若是掃不完,可是要被師父罵呢。
駱錦雲看她不急不躁的掃著這麼大的庭院,心想,這就是我以後的生活嗎?
太子謀反不成,一死了之倒是輕省,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呢?
父親告老還鄉,姑媽瘋瘋癲癲的被關進冷宮,留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困在這皇城裏,想走又走不出去,蕭奕他打算如何處置自己呢?
是發配充軍,還是斬首示眾?
不,駱錦雲心裏漫上陰冷的寒意——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願意!
陡然間被恐懼擊倒,駱錦雲仿佛看到什麼可怖的猛獸一般,驚叫著逃離這個小小的庭院,那小尼姑聽見動靜,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的搖搖頭歎了口氣自語道:“平常心……”
午後,原本寂靜的庵中突然傳出一聲尖叫,須臾,眾人彙聚在一間不起眼的禪房外,有膽大好奇的小尼姑不住的探頭向裏看,膽小的就隻好捂住眼睛,不停問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最先進入房間的幾位輩分較高的師太們一見眼前情景忙雙手合十閉目念道:“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