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已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無憂沒什麼精神,便懶懶的靠在床頭,手裏捏著溫溫的杯子,發起呆來。
“無憂?”聶祁軒溫潤的聲音響起,無憂轉眸去看,便見他已推開半掩的房門走了進來。無憂便開口喚道:“大哥還沒休息?”
聶祁軒無奈一笑,大步走到她床邊,道:“無憂今日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無憂垂眸,埋怨道:“還不是安平公主搞得鬼,無憂早知道宴無好宴。”
聶祁軒伸手揉揉她發頂,輕笑一聲:“那你還去?以後她若再欺負你,你也不必忍著,有父兄為你做主呢。有什麼委屈便跟哥哥說,不要總是憋在心裏。”
“無憂知道大哥疼無憂,可是,”無憂眸色暗淡,無力道:“無憂不想給父親和大哥找麻煩。皇室的人哪有那麼好說話,他們才不會講理呢。無憂什麼都做不好,還事事惹父親生氣,要是真的跟蕭湄鬧僵了,依她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倒黴的還不是咱們家麼?”
燭光微微晃動,昏黃的光暈將二人淡淡籠住,一派溫暖寧靜。
聶祁軒拍拍她額頭,道:“無憂長大了,知道為家裏著想了。隻是無憂也不要過分委屈了自己,就算安平公主要針對你,皇上也不會容她胡鬧,若無憂真的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大可求皇上為你做主。”
無憂微訝,抬起頭看著自家大哥,道:“皇上又怎麼肯幫無憂?皇上雖表麵上喜愛無憂,但親疏總還是分的出的,真到了事關自家利益的時候,無憂於他又算得了什麼?況且,無憂一點也不想要他的喜愛。”
聶祁軒靜靜凝視她,緩緩搖了搖頭,道:“無憂年紀還小,正該是無憂無慮的時候,不必事事如此悲觀。而且,皇上未必不是真心喜愛無憂。”
“管他呢,要不是皇上所謂的喜愛,無憂又豈會處處受他們欺負?無憂從小到大,最討厭、最害怕的便是皇上的喜愛了!”無憂抓住聶祁軒寬厚的大掌,將臉整個埋在他手臂中,悶聲控訴道。
聶祁軒皺眉歎息,她終究還是看得太清罷了。
不一會兒,冬晴便端來些晚飯,聶祁軒又盯著她將藥喝了,反複叮囑她夜裏要老實睡覺,不可吹風,才放心的走了。
無憂喝了藥,困意又起,便沉沉睡去。
恍惚中竟夢見敵國來犯,直直打入鄴城,一把火將鄴城燒了個精光,無憂赤腳在火裏來回奔跑著,卻找不到出口,直到有一個戎裝的男子出現,將她領出火海。
轉而又走到沒有前路的懸崖邊,一轉瞬,那戎裝男子容貌竟變成六哥,無憂張嘴想喊,想告訴他鄴城沒了,家也沒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他卻獰笑著拉住自己,陰森森喊道:“你想逃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