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空氣裏還透著薄薄的水氣..天色卻有些暗了.莫翰淩透過窗戶還能看到遠處的山巒.窗戶下麵卻是一幅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麵."這就是江南麼?”他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劍.
在敦煌長大的莫翰淩不習慣這江南溫柔的味道.連空氣裏都透著甜膩的香味,風也是柔軟的仿佛要讓人沉淪其中.敦煌的風向來是蕭索的.似乎要奮力掙脫某些束縛.他已經受不了這接近自我毀滅的感覺.這個連傷口都不會疼得地方,自己會不會無聲無息的死去.
天色已經轉為墨綠,好像他劍柄上鑲嵌的墨玉.發著幽幽的光芒.他的眼睛是一片漆黑的深淵,是望不到底的深邃.手指雖然幹淨整潔.但它現在隻會握住他漆黑的長劍—又斜.身體上布滿的大大小小的傷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隻知道現在他要逃避的敵人.已經離自己不遠了.
莫家為了保護莫高窟的寶物而培養的殺手集團--飛天.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從莫家那裏拿到任何東西.因為隻要你不死,他們會像幽靈一樣纏著你.直到你死為止.武林中人誰不想染指這些珍寶,而誰又不在懼怕這些飛天。
沒人會想要不斷地擴大恐懼和危險,隻要是一天的苟延殘喘.那就也是活著.現在的莫翰淩會在每天早上醒來感到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而高興.他不是懼怕死亡,而是他還不能死,那場埋葬在敦煌大雪裏的陰謀,還沒有結束。
窗外的夜色漸漸由淡轉濃.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誰?”他猛然抬起頭,過度的緊張讓他胸口的傷再度劇烈的疼痛。
“客官是我啊。小的來給您送飯菜了。”“進來吧。”他的心總算落下來了。繼續看著窗外越來越濃的夜色。門吱呀的響了。過了許久卻沒有動靜。莫翰淩這才意識到真正的危險的來臨。但已經晚了,冰冷的指尖已經扼住他的喉嚨。一個紅衣的女子飄忽輕靈的身影就在莫翰淩的麵前。
“大……梵天?”他的喉嚨裏有些發不出聲音。緊張的情緒讓他的胸口劇烈的浮動著。“莫少主,你居然能認得出我啊,別急。隻要拿出月牙珠我就放了你。”紅衣女子的聲音猶如黃鶯出穀般婉轉動聽。一點也不像要殺人的樣子。好像她說的話好像隻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在跟情郎撒嬌。大梵天是莫家飛天中四大殺手之一。但凡是飛天不管男女哪個不是國色。可這美麗的外表下,有多少殺戮隱藏其中。
“月牙珠並不在我身上。殺了我你也拿不到。”“那要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大梵天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將一棵藥丸塞進莫翰淩口中。“這是個東西想必你知道吧。莫少主。”
“我雖然知道大梵天是出了名的毒娘子,可沒想到下毒的手段卻不怎麼高明,居然用七星連珠。”莫翰淩雖然知道毒藥的厲害,但卻裝作不在乎。
七星連珠本不是毒藥,是由七星草煉製而成。但是卻加上了祁連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將寒性發揮到極致,最終人會因為受不了這人間至陰至寒的毒,而自行了斷。
“哈哈……不高明?你好自為之吧,我想你很快會來找。乖乖的把月牙珠給我。”說完紅色的身影就飄忽而去。
莫翰淩輕輕呼了口氣。“看來我的確是沒時間了。”莫家堡深紅的大門有些漆已經剝落。這個百年的院落承受著這真個城的風雲變換。這個家的主人也就是敦煌的主人。細雨還在下著,臥室裏的莫渝琨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孩子,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可是現在你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你來替我完成。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體力來做這件事了。”莫渝琨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好像是要用盡最後的力氣。“爺爺,您說吧,不管多麼難我都會好好做。”莫翰淩安慰老人。“我們莫家,和飛天雖同為保護莫高窟寶物,但是百年來他們一直都對莫家虎視眈眈,現在我快要撒手離開,而你又尚年輕,我想他們要行動了。”“這樣啊,怕什麼呢?”“孩子才剛回到莫家,你還不能真正成為敦煌的主人,我又是將死之人,你叫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你。那些飛天本是莫家用來保護自己的,可是如果你太弱,難保他們不會起反叛之心,所以你一定要做好這件事.那些飛天連我都不知道他們的真麵目,我雖是敦煌之主。可是卻讓我的孩子慘死在三十三天的手中。”
“他是誰?”“我隻知道三十三天是飛天最高的首領,據說有三十三張麵孔,從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麵目。”“是麼?”“現在你隻要做好一件事,就是月牙珠,你把它從杭州藍家帶回莫家.當年我把它贈予畢生的好友,現在莫家在危機時刻,我想他也會伸出援手,你一定不要讓那些殺手有機可乘.”“我知道了,您放心.”莫鈺琨不再說話,年老使他不再是能夠駕馭一方的霸主.鳴沙山的風吹動著沙礫,這時的聲音好像是羌笛的哀怨。翡翠般的月牙泉仿佛鑲嵌在金色的沙子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