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康熙還有些遲疑,孝莊擺了擺手道:“傻孫兒,你不想想他吳三桂敢如此做麼?他當然不敢公然領兵直逼北京城下,但是他敢放出亂兵作亂四川、廣東!為了討餉他有什麼不敢做的?當然,哀家也會放出點風聲,讓吳三桂知道哀家和孫兒你對返還他前兩年的軍餉並今年的軍餉有些鬆口,這樣一來吳三桂必定會為了軍餉的事打做手腳而引起鼇拜的戒備!”
“鼇拜的心腹在外省統兵的不少,但是真正能治的住吳三桂的根本一個也沒有,甚至他鼇拜雖然領兵作戰極有一套,也不敢說能百分百贏了吳三桂。”孝莊歎口氣道:“若這兩人肯老老實實的給孫兒你賣命該多好?一個作戰猛,一個善統兵,屆時收複台灣,掃清那些妄圖和我大清朝作對的前明餘孽!”
康熙此時也歎息不已,是啊,這兩個這麼能打的將領不能為自己所用,當自己攻擊的矛,實在是可惜了。康熙思索了一陣,突然眼前一亮道:“老祖宗您的意思是,讓吳三桂和鼇拜互相殘殺?”
“哪有那麼簡單。”孝莊淡淡的看了眼養心殿內富麗堂皇的布置,笑著說道:“吳三桂不敢興兵作亂,因為鼇拜在一天,他安排在外省的心腹將領則有主心骨,到時候遏製他吳三桂區區三萬兵馬有何難事。所以吳三桂必定不會作亂,不過他倒是敢派出精銳的騎兵奇襲北京城,當然也隻不過是在北京城下駐軍,方便他討餉。”
“關寧鐵騎,吳三桂這幾年來奉命裁軍,雖然軍隊數量大減,但是能留下來的全是精銳中的精銳,尤其是他兒子吳應麒統領的這支三千人的關寧鐵騎!要說這老奸巨猾的吳三桂生的兒子倒是個個不凡,大兒子陰險狡詐,小兒子能征善戰。”
“哼”康熙聽到孝莊誇吳應熊和吳應麒不免有些不滿。
“孫兒啊,你找個機會跟吳應熊緩和下關係,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姑父。”孝莊假意嗔怒的點了點康熙的額頭,康熙吐了吐舌頭。
孝莊見康熙有些不以為然,淡淡的說道:“孫兒啊,這吳應熊可是此事的重要一步棋,你可千萬不能因為私心而破壞了,懂了嗎?”
康熙愣了下,有些不解道:“請老祖宗明說,這吳應熊能起什麼作用?”
“哼哼,能起的作用大了去了。你想吳三桂如果在外省發動亂兵討餉不成,他下一步會怎麼做?沒錯!就是命三千關寧鐵騎奇襲北京,當然他這三千鐵騎再厲害,哀家和鼇拜也會懼的,如此一來京城的勢力反倒多了一方,對你更有利了些。”
“他隻要敢發動亂兵作亂,哀家就把吳應熊下獄,然後召見鼇拜,用我八旗大義說服鼇拜,讓他在朝堂上力諫重罰吳應熊。此時吳三桂必定坐不住,他見你和鼇拜連成一線會有什麼表情,嘿嘿,肯定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此時哀家就派人去和他聯絡,讓他明白哀家此時首要的目的是對付鼇拜,而不是他們吳家,對於軍餉的事也可以稍稍的讓步,吳三桂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會在此刻命他的三千關寧鐵騎出兵北京城,名義上是討餉保他兒子,實則是給你來助威的,這是場公平的買賣,他知道該怎麼做。”
“可鼇拜在外省的心腹軍隊會放任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進京麼?怕不要路上打起來?”康熙有些擔憂道,但眉宇間透著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孝莊笑著摸了摸康熙光溜溜的前額,說道:“這就要靠吳應熊了,哀家把他下獄,卻自會放任他跟鼇拜眼線聯係。吳三桂討餉在即,況且他今年還沒向孫兒你進貢,他剛好可以用給你送貢品的借口,命關寧鐵騎進城,一路上鼇拜的軍隊自然不敢太過阻攔。更何況,哀家要讓吳應熊自己喝鼇拜連成一線,鼇拜也不希望這當口和吳三桂翻臉,他會同意把吳應熊下獄是為了遏製吳三桂討餉,但本質上他還是非常想和吳三桂結盟的。”
“到時候讓吳應熊自作聰明的聯係鼇拜,兩人暗中結盟的事不會有太大問題,隻要他和吳應熊結盟,鼇拜自然會對吳三桂的關寧鐵騎進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怕到時候他還希望吳三桂的軍隊幫他對付你呢。”
“不過說到底,我隻能讓吳應熊跟鼇拜結盟,不能讓吳三桂知道。我們一邊和吳三桂保持聯係,讓他的關寧鐵騎駐守北京城外,一邊漠視吳應熊和鼇拜偷偷結盟。隻要他吳三桂兵臨城下,哀家對他許以利害關係,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吳三桂一旦兵臨城下,那麼那支十八路諸侯豈不是有了?”孝莊微微一笑,表情溫和慈愛的看著康熙。
“可是單單這樣的話,也不能置鼇拜於死地啊,況且我們對付了鼇拜還有吳三桂的三千鐵騎虎視眈眈,那豈不是放任一隻老虎眠於臥榻之下?”康熙依舊有些擔心。
康熙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孝莊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如果說,當吳三桂的兵馬兵臨城下後,哀家在朝堂上對軍餉的事鬆了鬆口,但耿尚二家卻仍死咬不放,那耿精忠和尚可喜會如何?他們定會效仿吳三桂,也派一小部分軍隊進京替吳三桂助威,到時他們三藩連成一線,鼇拜便不會再理會吳應熊,定會提兵和他們兵戎相見。”
想到這裏康熙不由打了個寒顫,如果三藩兵馬連成一線,那麼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雖然到時候北京城下的隻是他們的一小部分兵馬。
“沒錯,到時候就不由得鼇拜不調動兵馬和吳三桂的關寧鐵騎交戰了。情勢所逼,吳三桂自然也不會放任他的關寧鐵騎被鼇拜吞掉,他雲南的駐軍一定會有所動作,那麼鼇拜心腹將領在外駐軍必定也會時刻關心著京城的動向,得知了鼇拜和吳三桂的關寧鐵騎劍拔弩張,他們必定會對遠在雲南小動作不斷的吳藩部隊給予遏製,甚至是打擊。”
“老祖宗,孫兒有個疑問,吳三桂肯定會派他的心腹將領夏國相或者大將馬寶領關寧鐵騎入京,甚至是他的小兒子吳應麒領著關寧鐵騎,而他則坐鎮雲南,到時候北京城下一亂,他吳三桂在雲南也作亂的話,鼇拜那些心腹將領能耐他如何麼?況且到時候還有耿精忠和尚可喜兩隻老狐狸。”康熙終究覺得孝莊的想法有些天馬行空,太冒險。
“孫兒你又錯了!”孝莊頗有點怒其不爭的意思,康熙雖然聰明絕頂,玩陰謀方麵也不錯,但終究還是太嫩,這跟他年紀太輕有關。
“孫兒又錯了?”康熙似乎有心驚訝,怎麼自己的想法在老祖宗眼裏都是錯的呢?此時養心殿裏隻剩下他和孝莊兩人,蘇麻姑、魏東亭等人則在剛才康熙和孝莊討論這些大事的時候,就跪安出去了。
“當然錯了。”孝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讓手下最精銳的關寧鐵騎入京,又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命、為了討餉的大事,他吳三桂隻怕坐不住,非要來京城親自坐鎮!由他來操控事情的發展,再說了如果讓吳應麒來京,他一個兒子已經陷在北京城了,難道他另一個兒子也要陷進來嗎?隻怕吳應麒才是真正鎮守雲南的那個。”
“什麼!他,他吳三桂敢親自帶著關寧鐵騎進京?他就不怕鼇拜和朕一起把他吳三桂拿下麼?”康熙要不是對孝莊玩弄權術的手段很佩服,此刻怕是要懷疑孝莊是不是老年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