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時,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的眸中,她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嘲諷著世人的愚蠢不堪,嘲笑著神的蠻橫無理,她那樣的一笑,就仿佛傲然狂妄的宣言,她的眼中光華足以灼傷萬物,那是高於眾生的超然,那一瞬間,漫天放肆的血紅色,卻不及她半分,明明她隻是那麼一人,卻耀眼過目光所及的一切。
那一瞬間,那個女子,墨發雪衣,緩緩說出‘可笑至極’四個字,眼帶嘲諷,傲然立於天地間,無可相比。
他的心,又漏了半拍。
接著反應過來,他問:“那······為何,它們會是你的······朋友?”
她答:“因為,我與它們是相同的。”
“······相同······?”他眉角染上疑惑。
“是。”她掂起裙角,席地而坐,“我是不詳之人,和它們一樣,被神拋棄,被世人厭惡。”
話語簡潔,卻有著不同於她年齡的滄桑。
“不詳之人?”他心中隱隱有不安。
“你看。”她緩緩的拉下衣服的衣角,一個血紅的印記漸漸顯露······
妖嬈如火,妖豔似華。
那是一朵盛開到極致的曼珠沙華。
妖嬈萬分,帶著致命的危險,讓人不敢靠近,卻又不得不被吸引,慢慢的靠近。
到最後,讓人恐懼,讓人厭惡。
果然不詳。
“你······”他無法開口,那朵曼珠沙華猩紅的顏色刺痛了他的眼,讓他開不了口。
“無礙。”她神色有一瞬間的冷漠和疏離,仿佛他的反應,她早就料到。
他忘不了她那時的樣子。
絕美的臉上,雖然平靜萬分,眼中卻有著不同於她年齡的悲傷寂寞和諷刺。
那個少女,聲音淡然的說出那無礙二字,仿佛在說著一件平常不過普通不過的事。
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笑眾生,嘲笑無上的神。
那種平靜淡然之中,卻有著孤單寂寞。
那樣的美麗,那樣的絕色,那樣的悲傷,那樣的驚心動魄。
永烙與靈魂。
“為何······不詳?這,不僅僅是一個印記嗎?”他又是垂眸,讓人分辨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為何?”她突然輕輕地笑了,明明是那麼普通的微笑,他卻覺得那樣的脆弱,好像世界都將她排除在外。
她沒有再說話,隻是用手輕輕接住一片風吹來的樹葉。
那片樹葉還帶著點點綠意,並沒有完全枯黃。
在他的視線注視下,她慢慢的,把樹葉貼近曼珠沙華的印記。
“看吧,這便是,不詳。”
她聲音淡然如水,他卻已經震驚。
帶著點點綠意的樹葉,在觸碰到那印記的一霎那,一種鮮豔的血紅色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樹葉上蔓延。
幾乎是一個呼吸間,樹葉上就布滿了血色,然後——
一寸一寸,化,為,飛,灰。
毫無疑問,那是沾之即死的劇毒。
隻是僅僅一個觸碰,就可以飛灰煙滅。
更不要說,將這樣的劇毒隨時帶在身上。
她伸出手,想握住那些消散的灰燼。
可是終究徒勞。
樹葉的灰燼從她的指縫間流瀉而出,飄散在空中,消散不見。
“看吧,這便是,不詳。”
她又重複了那句話,聲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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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誰快來,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