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兩個小孩跪在地上,一男一女,女的約摸十來歲的光景,男的小些,約摸七八歲。兩個幼童都低著頭插著草標看不清模樣。身上的粗布衣裳雖然有些破舊,還有補丁,但很整潔幹淨。“唉,真是可憐。這麼小便沒了爹娘,咋活下去啊。。。。”“他們的娘咋就這麼狠心丟下他們自殺呢,孩子太小啦。。。”“這前天剛死了爹,今天這娘又跳河了。唉。。。。”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指指點點。吳炎他們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兩個幼童的父親仗著一身武藝前來平陽城想趁著圍獵大比投身貴戚門第,剛到平陽城便病倒了。拖了十多天竟亡故了,丈夫死後妻子便投河自盡了丟下兩個幼童在此。客棧老板雖然仁善不再追討房錢,但也不願養這麼兩個小童,更不願掏錢為兩夫妻料理後事。便出主意給兩小童,讓他們賣身籌錢辦理父母身後事。
“兩個小娃,抬起頭來。”有人說道。兩個幼童抬起頭,兩人臉上滿是淚水,都可說得上眉清目秀。小女孩一抬頭又磕下去說道:“各位叔叔大爺們行行好。將我買去吧,隻求將爹娘安葬,讓弟弟回褐陽老家。行行好吧。”說畢又是重重一磕,旁邊的男童抱著姐姐的胳膊哭道:“姐姐!姐姐!”
兩幼童正抱頭大哭,一位婦人行過來在兩個麵前蹲下,把女童的臉用手托了起來,左右側了側,說道:“女娃娃,跟我走吧。我給你安葬你爹娘,你們家還有什麼人在老家?”看到女童搖頭說道:“隻有一個舅舅在家。”便繼續說道:“那你弟弟回去了也沒人照顧不是,不如也留在這和你一起,兩個人還有個照應不是?”女童打量著婦人。婦人穿得極是鮮豔,一陣陣的脂粉香撲鼻而來。女童看來有些明白這婦人的營生,正猶豫間,聽得店老板走出來說道:“桑三娘,這兩個娃娃如此可憐。你怎好將他們孩扯入火坑。我觀他們的母親識文斷字,說不定還是官宦人家出身。”
桑三娘聞聲站起來罵道:“王老才,你扯那些個沒用的做什麼。官宦人家出身又如何?死都死了。老娘手下的官宦人家女兒多了去了。我今天是做善事,你多得什麼嘴。”
王老才也不示弱:“一進你那門,便是虎狼窩。毀人終身,這缺德事咋個能辦?”
“她願賣,我願買!關你什麼事?!”桑三娘一瞪眼,指著王老才罵道,“我說你才是缺德。人家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在你店裏住了這幾天就沒了,好好的一個女人跟著就跳了河,你這店肯定有問題,說不定有鬼神作祟。我看以後誰還敢住你的店?!”
王老才不料她如此惡毒,卻不願就此走開,隻說道:“反正不能讓你買了去,毀女娃一生。”桑三娘正準備跳腳再罵將王老才趕走,隻聽得人圈外一個粗獷的聲音接道:“好!說得對!誰買也不能讓桑娘子買了去!”
人群閃出一條路,一位壯漢徑直來到女童麵前,彎下腰說道:“女娃子,跟著我走吧。你說的那些事兒,我給你辦了。”
“慢著!李總管,做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我先買的,哪輪得到你買。”桑三娘連忙攔住。
李總管說道:“你那地是正經人家去的地方嗎?再說了,這娃娃並未答應你,人家不願你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如果無人插一杠子,桑三娘哄哄騙騙強買強賣的事辦得極是順溜的本事說不得又要拿出來了。被人說破的桑三娘罵道:“你李成又是什麼好東西了。你府那位少爺的花名可也是遠近聞名了。你這些年幫著他又糟踏了多少黃花閨女?!你滿大街打聽打聽,你李成的混號叫什麼?我那兒不是正經人家去的地兒,你那兒才是虎狼窩。”桑三娘嘴皮子極是利索,三下兩下的便泄了李成李總管的底。女童聽到兩人的吵鬧知道這兩個去處都不是善地,徘徨無助地抱著哭泣的弟弟看著人圈,希望有人能夠搭救。
“走吧。有什麼好看的。”毓秀看了一陣催促侍衛們離開,“要不,救救她們吧。”有人輕輕地說道,毓秀回過頭發現是吳炎。
“這樣的事多了,你救得過來嗎?再說了,我隻是一個丫環,做不了主。這府裏進人沒有老爺和夫人的允許,誰也做不了主。”毓秀對著吳炎一通教育,“走吧,耽擱這麼久,還得趕回去吃中午飯呢。”
吳炎依舊不肯離去,說道:“她們還那麼小就父母雙亡也太可憐了。毓秀姐,你就行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