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二徒弟直接回道:“根據山道草葉上的車輪痕跡,小師妹他們兩個時辰前就已經出了西毒峰。師父,還追嗎?”小師妹還不是看準您老午時才起床的習慣嗎?隻怕現在就是鬼影都找不到。
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老頭在院落裏直打轉,吹胡子瞪眼,還沒等“給我追”出口,卻見另外一個弟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神色慌張,額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告,“門主,不好了……西毒閣失竊了!”
……
夜,悄然降臨。
圓盤一樣的銀月兒高高懸於天邊,灑下光輝,讓大地顯得愈發朦朧,神秘。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一切都在唐錦瑟的計劃進行中。
她摸了摸懷中的三顆丹藥,唇角不由上揚,帶著狡黠的味道。雖然和阿宇分開行動,她今晚有些“不方便”,但想到西毒門內某老頭的反應,她便……豁然開朗。
晚風微涼,空氣中夾著潮濕的氣息。
唐錦瑟一人獨立於水塘邊,她的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此刻在月光的籠罩下更幾近透明,仿佛隨時會被這月光羽化。
伸手輕輕撫了下遮住雙眼的紅綢,她輕輕歎了口氣,盡管眼前一片漆黑,她還是仰起頭,作望月狀。
你咋又圓了呢?
十五個年頭了,或許自己也該習慣,可此時此刻在荒山野嶺終究還是行動不便。
兩寸寬的紅色綢緞束縛著雙眼,隨著晚風在腦後飛揚輕舞,她纖細的身子不免顯得有幾分單薄。
月光侵染,一池淒迷。
“姑娘,可是在欣賞幽塘月色?”
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倏然響起,然柔和的音色卻又和這份幽靜如此和諧。
麵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唐錦瑟並未有絲毫驚慌之色,反而一臉鎮定地回問,“你是人是鬼?”竟然可以悄無聲息地接近她,是她太過投入?還是他內力不可測?
片刻的沉默。
男子愉悅的笑聲從他的胸腔中散出,有著清溪漫過山澗的淙泠悅耳,“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姑娘才是。”
夜晚靜謐,水波幽幽,樹林發出沙沙聲。
一身白衣的唐錦瑟臉色蒼白,偏偏雙眼還蒙著如血的綢緞,紅色與白色交錯翻飛,月光籠罩,似仙非仙,似妖非妖,處處透著詭譎。
她微微一愣,隨即了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我目前還是人。”
“那也請姑娘放心我。”悅耳的聲音再次想起,男子仰頭望月,“現在可以告知我是否在賞月了嗎?”
“是啊。”
唐錦瑟也不做作,回答的聲調微輕,似有一份歎息。
她又次仰頭,作望月狀,盡管眼前有的隻是漆黑一片。
“方向錯了,月亮在姑娘身後。”
“……”
唐錦瑟輕咳了幾聲,說了聲謝謝便轉身。
然而在轉過身的瞬間,她卻撞入一個男性的懷抱,結實健碩的胸膛,淡淡的龍涎香和體溫,氣息柔和暖人,透著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如此“貨真價實”的異性親密接觸,她不免臉頰微微發熱,可就在下一刻,她眉宇一皺,羞熱退散,用著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你受傷了。”
伴隨尾音墜落,夜又恢複了如初的安靜,幽幽謐謐。
空氣中凝著一絲異波,時間靜止,似有什麼一觸即發。
男子眯了眯眼睛,目光始終落在她覆住雙眼的紅綢上,語氣未興一絲波瀾,“姑娘難道有透視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