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一又何嚐不知,華山大會,他未去,羽茉珂雖在父身旁,卻未能護父周全,她現在滿心自責,實為常情。可是,這唯一的妹妹,何忍她如此自責。
“茉珂,沒人怪你,賊人可惡,你莫要……”
羽茉珂抬頭,打斷他的話:“哥哥!你一直疼我,我知道,可是……”
起身便走,不想再多說。
走了一段,那一抹藍影背對著二人,堅毅而鎮靜,說道:“爹爹已去,這個事實我不會接受,除非大仇得報。”然後不回頭,步履沉靜。
獨孤湛幽看著她走遠,這才是羽茉珂,那份倔強,那份冷靜,才是她羽女俠。
羽墨一看著妹妹的背影,道:“茉珂她……唉,也罷!湛幽,你好好陪陪她,墨一哥哥還要調查一些事。”
見他就要起身離去,獨孤湛幽叫住他:“墨一哥哥!”
羽墨一略微詫異看向她:“何事?”
獨孤湛幽欲言又止,“沒事,小心就是。”
羽茉珂離去,獨孤湛幽望著遠處,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
天色漸漸暗了,殘陽如血。
“湛幽。”
轉頭,淡笑,“是柳師兄。”
“剛見茉珂神色不對,怎麼回事?”
獨孤湛幽湛眸內清波流盼,那笑容就那般撲麵而來,不達眼底,“柳師兄代我去照看茉珂,湛幽去去就來。”
黃昏下,夕陽中,那驚豔的白影乘風而去,雪色衣袂,隨風而起,果真是衣勝雪,人如玉,翩翩佳公子,遺世美少年。
柳無莊目送獨孤湛幽飛去,轉身去找羽茉珂。
羽觴閣樓頂,淺藍人影抱膝而坐,眸中光彩依舊,渾身在顫動,似在隱忍什麼。
柳無莊本想飛上去,可是,心中響起一個聲音:不能上去。
與她的距離,太遠了,飛上去又如何?
“羽姐姐!”
另有人影飛來,是風流韻致的令狐桐。
羽茉珂沒有看他,令狐桐落在羽茉珂身邊。
“羽姐姐,是不是在想念哪個相好的?”
令狐桐說話,向來如此,羽茉珂也不理他。
“羽姐姐,你也可以像千紫一樣睡一覺。”
“羽姐姐,我們去蘇州好不好?那裏有群花樓……裏麵有好多……”
“羽姐姐,要不去玄武湖仙舞樓也可以……”
“那不,揚州那家滿月齋裏的東西可好吃了!我們去吃好不好?”
忽然,前方大廳處傳來打鬥聲。
羽茉珂身形迅速,下意識握緊手中短劍。
令狐桐看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見柳無莊也追去,叫道:“柳師兄,不必去的,現在還有人能從她手中逃跑麼?”
柳無莊沒有理他,換來又一聲長歎。
雪影在兩人之間遊動,羽茉珂上前助陣。
碧玉笛劃出完美弧度,如意短劍銀光乍現。兩名神秘黑衣人衣袂飄飄,從容應戰。
羽茉珂聲翠若玉,冰冷如霜:“來者何人?留下姓名!”
其中個子微高的一人不慌不忙,答道:“羽小姐,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聽聲音應接近天命之年。
獨孤湛幽冷笑道:“那二位便試試看。”說著殺氣乍現,與先前瀟灑隨意的氣韻截然相反。
羽茉珂眸內幽若寒潭,手上劍招又不覺淩厲了幾分,招招狠毒,劍劍奪命。
隻見銀光閃過,個子微低的男子袖子被割開一大道口子。
男子低笑一聲,“不愧為北如意羽大小姐!”
獨孤湛幽譏笑:“知道便好!免得死了都不知魂歸何處!”
高個子心中細細思索,登時雙目一動,“獨孤湛幽?”
便在他呼出這一句話時,獨孤湛幽碧玉笛抵上喉嚨,挑開麵巾,櫻唇含笑,如同碧波蕩開的漣漪,“嘖嘖嘖,本少名聲太響?難得老人家知曉!”
“瑤台公子獨孤湛幽?”目光隻覺得一陣刺眼,與羽茉珂站於一處,滿堂生輝,天造尤物,“如此姿容,比之羽小姐毫不遜色,應該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