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在指間流逝。
“大師兄,已經是晚上了。”流雲提醒道。
前麵方解石墳前,方斕已經跪了一下午,管家也如石雕一般站在一邊。
上官翼注視的前方,並不說話。
“大師兄,現在該怎麼辦?”
上官翼淡淡地說道:“什麼也不用幹,靜觀其變。”
半響,上官翼又道:“流雲?”
流雲聽到上官翼叫他,問道:“大師兄,怎麼了?”
“你認同我的做法嗎?”
流雲小心問:“大師兄是說放走蕭大哥?”
上官翼目光落向流水,麵色嚴肅,卻又不失優雅,仍似那清風朗月,“流雲,你怎麼看?”
流雲有點靦腆,上官翼第一次用如此嚴肅的眼神看他。
“大師兄……你做錯了。”流雲說的似是很困難,緩了口氣,接著說道:“但是,在流雲看來,你……沒錯。”
聞言,上官翼滿麵陰霾的臉色中射出一道矚目的光芒,淡淡笑了,笑後臉色如常,更添幾分肅然,看著流雲黑白分明的眼瞳,說道:“我雖不後悔如此而為,但是,真的錯了,秉哲錯了,我卻是錯上加錯。”
流雲看著上官翼,道:“大師兄,你不會這麼做。”
上官翼有點詫異地看著他,“我不會怎麼做?”
“我想不來,大師兄怎麼會放走蕭大哥?”
上官翼心地歎息,為什麼要這樣做?
“流雲,如果你的兄弟殺了人,你會盡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吧。”
明知不可違而為之,奈若何?奈若何?
上官翼望向蒼穹,滿天繁星,深邃而又寧靜。
每年四月中旬,洛陽城都是最熱鬧的,因為牡丹開遍全城。那種盛況,驚世駭俗。春色融融,街巷園林千株萬株牡丹競放,花團錦簇香雲繚繞,那種場麵,今年卻沒有。
因為,今年的牡丹,還是花骨朵,還在含苞待放。
為什麼今年牡丹推遲了花期?她是害怕那血雨腥風的江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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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襄吵著要去找蕭秉哲,玉漣拜和牧鶯吟根本看不住她。
雖然點住了她的穴道,但她的嘴可沒停過,不停地嚷嚷。
“襄兒,拜托!你停會!”西門榆實在無奈了,這個妹妹也太能鬧騰了。
“放開我!放開我!”蕭薇反倒嚷得更厲害了,“西門榆,你放開我!”
“現在該怎麼辦?”西門榆的個性雖是放達不羈,遇到正事,卻也不馬虎,無奈地詢問身邊的玉漣拜。
玉漣拜搖搖頭,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西門大哥,你說怎麼辦吧?大師兄還沒回來,秉哲不知所蹤。”
西門榆站起身來,走了幾步,見一身黑衣的青龍門明門門主明擎攜劍走進來。
“參見四公子。”
西門榆忙問:“怎麼樣了?大師兄身在何處?秉哲那小子是不是殺人越貨了?”
“大公子在淩霄堡後山,蕭公子已經走了,不知去向。”
西門榆轉身落座,拿起杯茶悠閑合起來。
“你怎麼還有閑心喝茶?”玉漣拜不解地看向他。
西門榆嘴角勾起一抹笑,“事已如此,又能如何?有大師兄在,我們不用操心。何況,方唐那人,的確該死。”
玉漣拜微垂頭,道:“方唐是該死。可是……我從來未曾想到,蕭公子會為了石姑娘……”
西門榆突然認真看向她,喚道:“漣拜。”
玉漣拜抬頭看他,“怎麼了?”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玉漣拜一時心中感觸,柔聲道:“我知道。”
承諾,是讓人愧疚的遺憾。
西門榆若是不承諾,日後他的遺憾定會少一些。
隻是,誰能預料未來之事,我們所能做的,是珍惜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