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陸筱芸的事給陸天遼夫婦帶來了太大的觸動,讓他們覺得應該讓女兒自己決定未來的道路,既然依依認定了宋迎秋,隻要她幸福就隨她去吧。所以他們同意了讓陸依依隨宋迎秋離開,也算是默認了宋迎秋這個未來準女婿。
於是,翌日清晨夫婦倆一直將他們送至山腳。樹下,一家人話別,滿是依依不舍。
“依依,出門在外不比家裏,爹娘不在身邊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啊,去回疆路途遙遠,有什麼事要記得捎信回來呀。”說著說著,陸夫人的眼眶濕潤了。
“我會的,娘你放心吧,爹和娘也要保重啊。”陸依依的眼中也泛出了淚光。母女倆一個深深的擁抱勝過了千言萬語。
陸天遼很努力地忍著湧上眼眶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可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啊!之前老淚縱橫被全宮上下看了個正著,他已是威嚴全無,昨日又讓宋迎秋和慕晨曦瞧見了他拭淚,麵子失大。今日再讓他們看到他哭,那他豈不連裏子也沒了?
“依依,以後要是那姓宋的小子敢欺負你、對你不好,你可定要告訴爹啊。爹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那小子的!”眼淚終是止不住掉下來,想擦掉反而流得更多,最後他不得不舉白旗投降。罷了罷了,流就流吧,管它什麼麵子還是裏子呢!依依可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寶貝女兒哪,他自是千萬般舍不得的。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隻因未到傷心處嘛!
“我知道我知道,爹,您也要保重自己呀。”
陸依依望了望父母身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姐姐終究還是沒來,她還是恨她麼?
像是看出了女兒的想法,陸夫人稍稍穩定了激動的情緒,自袖中摸出一個香囊,交與陸依依道:“這是筱芸今早給我的,讓娘轉交給你。她說想對你說的話全在這香囊之中。”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香囊,普通的布料,普通的顏色,普通的針法,但當她看到裏麵的東西後,剛收住的眼淚又一下子奪眶而出。那一粒粒紅色的果實,是茱萸。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她怎會忘記呢,她們曾經是那麼要好、那麼要好的一對姐妹啊。今後也一直會是------
當陸依依他們難分難舍之際,另一邊宋迎秋和慕晨曦的談話也在進行之中。
“我有話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宋迎秋嚴肅地看向慕晨曦:“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你指的是哪件?”慕晨曦笑笑,一派“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
見他還在裝傻宋迎秋便怒從心起,“黑煞呢?你把他怎麼了?當日我與依依急匆匆離開,洞中就剩你們兩人,那之後我下去過卻不見黑煞蹤影,不是你幹的還會是誰!”他早就想問了,隻不過先前大事小事不斷加上這小子又突然給他玩失蹤,這個疑問才拖到今天。
“我又沒說不承認你這般緊張作什麼。不錯,是我殺了黑煞銷毀了屍體,毒也是我下的,塗在你劍上,而那瓶陳年花雕裏我放了解藥。”慕晨曦很大方地承認,他表情未變,仿佛說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盡管這些事宋迎秋早就料想過,盡管他深知麵前的這個笑起來很溫柔的斯文少年絕非外表那般溫良無害,但聽他親口承認這些事實,那心機之深、手段之毒辣仍令宋迎秋一陣心悸。那心悸卻並非出於害怕,而是一種非常不安的預感,因此一想到之前黑煞說的那個驚天大秘,他就無法令自己冷靜下來。
“你知道是不是?他說的那件事,你也知道是不是?”
“知道什麼?”慕晨曦嘴角一勾,分明在笑話宋迎秋一副坐立難安的緊張樣。“是不是關於靈教與朝廷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朝廷想利用靈教控製江湖之類的事情?”
“你果然知道!”
“因為黑煞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但我不信。”像是預知宋迎秋接下來會問什麼,不待宋迎秋發問,他便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他說什麼就信?你有沒有想過朝廷為何要這麼做?如今大明朝國泰民安、國富民強,皇帝有他的江山,我們有我們的江湖,朝廷與江湖一直都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實在想不出朝廷有何理由要與我們為難。再者,若事情屬實,你與黑煞是什麼關係,他又怎會告訴你這等機密讓你去破壞他們的計劃?事關朝廷搞不好就是要掉腦袋的,他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陷害你。你居然也會信。”最後一句明顯是說宋迎秋笨。
“我------”宋迎秋“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慕晨曦說得頭頭是道,他無法反駁,但沒來由的他就是覺得不安。“那你也不該瞞著我殺了他,留著他總能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麼吧。”就算黑煞那些話是無中生有,但靈教有重大陰謀他是能肯定的,黑煞一死就錯失了一個弄清真相的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