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望月樓(1 / 2)

男子絕望地看了一眼周圍,護衛隊整整三十人沒有一個活下來。一炷香前這些人還鮮衣華服的握著刀柄,眼下,卻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慘白的臉上露出茫然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全部……一劍封喉”男子像是詢問又像是驚歎“你到底是誰?”

“你還挺鎮定”女子的聲音如風拂過耳“想好怎麼死了嗎?”男子一愣,如此好聽的聲音,此時聽來卻似索命的梵音,他抬起頭想看看這個女修羅的模樣。晚風從林子那頭吹過來,揚起了女子的麵紗,她輕輕回劍入鞘,身上的白色羅裙纖塵不染,束帶隨風飄揚月光下恍若仙子。男子一愣,他驚訝於那絕世的麵容,甚至一時之間忘了自己的處境,不過腳邊的屍體警醒了他“為…。什麼”聲音開始顫抖。女子聞言卻笑了“我是望月樓的殺手,如果你非要知道我是誰的話,可以給你提個醒,我在江湖上叫殘歌。這麼說你就應該猜到了,有人出重金殺你,還特別交代讓你自己挑個死法。他雖然雇了我,我卻也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不如你現在告訴你想怎麼死,或者我可以代勞。”男子在聽到“望月樓”三個字的時候已經覺得命不保矣,在聽女子自稱殘,一股寒意徹骨而來。最後一絲求生欲望讓他轉身拔腿就跑。“垂死掙紮”女子不屑的一笑,抬腳踢起一塊石子,破風而去。男子一聲慘叫,隨即倒下,再無聲響。

月色皎潔,夜鴉一身黑色薄衫,斜斜的歪坐在屋頂上,秋日的寒氣默默地席上來。微風夾著涼意屢屢而來,他無奈的把空了的酒盞擱在一旁的案子上,瓷質的盞子映著月光竟也有些寒意。沒了酒,夜鴉隻好抬著頭空望那一輪明月。一雙如玉的手就這麼忽然出現在視野裏,那雙手裏正拎著一隻小小的壇子,酒香一晃,人已坐在了身旁。長發如瀑垂在身後,月光輕撫如銀河般閃動,長長的睫毛像是兩片羽毛,慵懶的覆在琥珀色的眼眸上。夜鴉偏過頭看到的就是離憂像仙子一樣靜靜坐著的樣子,銀色的月光在那以手支頤的皓腕上凝出一片霜雪。

“回來了?”夜鴉難得的笑了笑,輕輕地問道。

“是啊,也不是什麼棘手的事。隻不過……”離憂抿了抿唇,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促狹說道“一回來就聽說有人拿了我價值連城的紅木案,偷了我最愛的梨花釀,大半夜的跑到這裏逍遙了。”

“不是你常說淩絕處溫一壺酒,山風吹過,對月高歌。我也感受一下你說的情調啊,這不叫逍遙,大半夜的在屋頂帶著可不容易,一點也不逍遙,衣衫單薄,無酒暖心啊。”夜鴉故意搖了搖頭,一副落魄相。

“行了,誰叫你隻穿著這一點點。”離憂說著將手裏的裘衣扔了過去,又晃了晃那壇子,“穿上吧,這是我從北邊回來帶回的高粱酒,要不要試一試?”

“美酒美人,死不足惜啊。”

“我們,早就不算活人了,還是惜著這條命吧。”離憂說著打開壇子,就著月光喝了一口“不錯哦,果然是上好的。”

“那我一定多喝幾口。”夜鴉笑著,輕輕接過了壇子。

兩人推杯換盞,就像無所事事浪子一般,仿佛無事可做。其實他們都是望月樓首屈一指的殺手。說到望月樓,這便是近十年來最強大的殺手組織,江湖上唯一能與之抗衡的就是自前朝就有的海棠社。兩方勢力雖沒什麼正麵衝突,卻也免不了暗裏鬥法,各地有什麼新秀,也必遭兩家爭奪。夜鴉和離憂就是幾年前進了望月樓,一路過關斬將,穩穩站在了這個組織排行榜的最前端。夜鴉在望月樓排名第三,而離憂在這確是排名第一的殺手,樓主之下第一人。她在江湖上有個稱號——殘歌,很多人都無法相信這樣的身手居然來自一個女人,連夜鴉最開始也不相信。這裏沒人知道她的過去,隻是記得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裏手中拿著一把名叫猶風的血色寶劍。酒香微醺,夜鴉看著離憂酡然的雙頰,忽然問道:“為什麼進望月樓?”

離憂一頓,繼續喝酒“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看起來不是別無選擇,做這種沾滿血腥的孽債哪個不是走投無路,你要想活下去,原有其他法子的。就算是你想做皇後,也是手到擒來啊,何苦委屈了自己。”

“我都說了啊,”離憂麵色不變,依舊是淡淡笑著,“我們早都不算活著的人了,殺人又怎樣,孽債又怎樣,早都不想活著了。”嘴角的笑意顯著苦澀。夜鴉剛要再說什麼,一聲減銳的哨聲劃破了這裏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