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玲瓏的小丫鬟立在月兒身後不遠處,看了一眼桌上早已冷掉的精致飯菜,怯怯地喚“小姐”

“拿走。”月兒冷冷道。

“小姐,您還是吃一點兒吧。要不然少爺怪罪下來,奴婢擔當不起的呀。”

“拿走。”月兒還是機械地重複那兩個字。

丫鬟無奈地搖搖頭,端著冷菜輕聲退出了房門。

才出屋子,迎麵一個高大的身影叫住了她。

丫鬟抬頭,一見是席傲,立刻雙腿一曲施了一禮,“馨兒見過少爺。”

自帶月兒回來後,席傲便一直在忙自己的事,進宮麵見那個永遠長不大的風流帝皇,見到那個原本應是自己妻子卻最終成為高貴皇妃的女子……向下屬交代這幾日擱置的事宜,還有,應付自己難纏的父親……整整三天,他才將這些麻煩的事情處理好。待得剛從父親那裏離開,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疲憊,便直奔月兒的院落。

“她沒吃?”席傲看著絲毫未動的飯菜,不禁皺起眉頭,語氣冷硬。

馨兒點點頭,“月兒小姐這三天都沒進食,再這樣下去,馨兒怕小姐身子定會吃不消的。”

聽到馨兒說她三天沒吃東西,他的心裏頓時五味雜陳。不知是恨她寧願與一個陌生男子住在荒野山林也不願乖乖地屈從於他,甚至還以這樣極端的方式反抗他;還是心痛她如此傷害自己的身體……

他沉聲道“去,弄碗粥來。”

馨兒一禮“是。”

推門進屋,行至裏間,隻見月兒隻身立於窗前,毅然不動,仿佛時間凝結,可那張毫無人色、逐漸削瘦的臉證實了時間的變遷,著實令人心疼……來時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席傲緩緩上前兩步,輕聲道“為什麼不吃東西?”

月兒沒有回應。

他深吸一口氣,假裝是她沒聽見,耐著性子又重問了一遍。

月兒依舊隻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沉默。屋裏忽然靜的可怕,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好像這個屋裏根本沒有人……

終於,在沉默中爆發。席傲瞬間衝到月兒麵前,用力掰過她的身子,強迫她與他相對,“我在問你話,為什麼不吃飯。”他的音調不高,卻是充滿怒意,一雙星目圓瞠,似是要射穿了她。可月兒仍是毫無表情。眼神空洞,卻隱著些許堅持,沒有掙紮,身子虛軟,卻是錚錚傲骨。

他好恨眼前的她,如此蒼白的她,如此虛弱卻又高傲不屈的她。她應該明白,她本該嫁給他,終歸是他的人,他才是她的依靠,是她的神祗。她還在反抗什麼?為什麼還要反抗?

他更恨自己,風流如他,卻被她這樣一個風姿中上的女子所牽絆。算起來,他們相見不過三日,又分開一月之多,可心中對她的思念、情感卻是一日比一日濃烈,一日比一日深刻……直至眼底、腦海再脫不開她的身影……

心中恨意愈深,手中力道不由加重,幾乎要將她柔弱香肩給捏碎。

本來毫無表情的清容上,頓時因痛感不由皺眉。

察覺到她表情的細微變化,他雙手不由放輕,放輕,最終,無力垂落。

痛楚抹去,蒼白的臉上又是沒有絲毫表情。

為什麼她可以這般決絕。當初,雖然她被囚在沈府,卻也是會笑的。而在星辰山上,那一刻她回眸,那笑容更是清麗動人,為什麼,自下山後,她從穴道被解的昏睡中醒來後,臉上便再不見笑容。

難道她真的那麼討厭自己?不,不會的,猶記得那雙琥珀色的眸,如此璀璨生輝,單薄的清唇淺淺上揚。她曾對他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