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色叫我想起了詩中所描繪的景色,然而,終究還是差了自然古樸的韻味,人在這樣的地方住得久了,免不了會變得汙濁。
\t母親和我被安排在了華麗的屋子裏,屋子裏的擺設甚是完整,可惜,我不願意多碰一下,這樣的東西,我覺得髒。這樣的地方,我也不會久留。
\t母親好像看出了我的不滿意,輕輕的喚我過去,拉近了我的手,“蘇小小,別怨,這都是命啊,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t“母親,你怨過嗎?”這樣的話我從不曾問過母親,可是在心理麵我早已經想了千次百次。
\t母親沒有回答,反而低下了頭,不再看我。久久的,才說了一句話,“情到深處無怨尤,人事滄桑卻何求。
”
\t我默默的點了頭,這就是母親,因為愛了,所以便這樣守著一輩子,毫無怨言。
\t“二小姐,丞相讓您到正廳等他。”穿著淡粉色仕女服的小丫頭過來傳話了,我安慰著母親躺下,“我會好好的和他談話。”母親滿意的點點頭,才放心的鬆了手。
\t我跟著小丫頭走到了正廳,她示意我坐下等著,端了茶水,捧了糕點,可是我卻隻是坐著,等便罷了,這些和我無關的東西,我怎麼會碰?
\t時間過去了不一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那聲音很重,聽的出來是有底氣的男人發出的,我沒有回頭,仍舊是坐著。
\t“站起來,讓我瞧瞧。”鏗鏘有力的聲音自我的身後傳來,一滴淚終於落在了我的衣襟上。我仍舊坐著。
\t“倒是很像我的女兒,有氣節,不願意站就坐著吧。”那聲音沿著我的身側閃到了大廳的正坐。
\t我整理好情緒,看向他的方向,自出生以來,唯一的一次見麵就是我六歲那一年,他親自葬送了我對一個父親所有的夢。
\t那一年,母親病重,沒有錢請大夫,我跪在相府門外整整一夜。第二天,去上早朝的他隻看了我一眼,任我如何哭喊磕頭,都甩袖離去,一文錢也沒有留下。那一年,我告訴自己,我夏蘇小小,沒有這樣的父親,我與這男人,老死不相往來。
\t而此刻,這句和他很像,讓人覺得難堪,和他像,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t“你有什麼事情?想看我一眼?還是想見見那被你折磨的毀了半生的女人?目的達到了,就請你放我們回去。”我語氣生硬,看著他的眼神裏隻有恨。
\t他有一刻的怔住,但是很快就笑了,輕輕的捋著胡須,眼睛裏麵有滿意,又好像是算計的神色,“哈哈,好。”說著,他站起身,走到我的麵前,“你叫什麼?”
\t“我叫什麼你都不知道,怎麼能稱作是我的父親?怎麼配?”我氣憤的握緊了拳頭,隻恨我從小隻學習女兒家的玩意,隻恨我隻懂得琴棋書畫,卻不懂得武功,否則我會一拳砸過去,為那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還有自己。
\t“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你的名字又不重要。”他變了表情,不再笑,而是嚴肅冰冷的看著我,正如我看著他一樣。
\t“從今天以後,你的名字是夏天香。這是相府大小姐的名字,但是以後,這名字是你的了。兩日之後你要代表我相屬國到淩闕國和親,以夏天香的身份去和親。”他說著,滿是命令的語氣。
\t我錯了,又錯了,終究是天真了。我還以為這個所謂的父親是良心發現了,原來不是的。我隻是他生出來,用不上的時候棄之如蓽縷,用的上的時候就抓起來使用的東西。
\t“嗬嗬,夏丞相,我不會聽您的,殺了我,我也不會聽。”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憤的丟下了話,朝著門外走去。
\t這裏,我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t“你母親的性命呢?你朋友的呢?哦,那個丫頭是叫蘭子?”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的脊背一陣涼風吹過,我抬起的步子重新落回到地麵上,蘭子,母親,是不是還有阿九哥?
\t“你要不要聽我的,你自己決定。”說完,身後的腳步聲朝著我靠近了,我慢慢的閉起眼睛,在他經過我的身邊,馬上走出門的時候,我終於說話了,“善待他們,明日給我準備些衣物。”
\t我聽到他滿意的笑聲,眼睛裏溢出了淚水。
\t“識時務者為俊傑。”那男人的臉我一刻也不想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