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濡沫當然聽的不很明白,卻聽懂了其中得而不喜失而不憂,順其自然罷了,想他已經離開京都一個月有餘,就連她想起來都暗自擔心不已,而他怎麼可能放開心態呢?
她望著他完美的側麵輪廓,眸光閃爍,“你真的不擔心?”
塵拜無霽低低的一笑,手掌撫上她的頭頂,寵溺而雜亂的揉了揉,像對個孩子一般,“說不擔心是假的,隻是盡量不想而已,多少人將身家性命係我一身,我要對他們負責到底。”
這就是在船上一個月單調卻也溫情的結果,她會輕手輕腳的從背後突然冒出來嚇唬他,看到碗中有不喜歡的菜用筷子挑到他的碗中,而他總會淡淡的推開,然後被十一屁顛屁顛的端走吃光,再後來,他也習慣了吃她挑出來的飯菜,每當看到他帶著別扭的無奈慢慢吃掉總是會感覺心裏爽的很,他在她麵前改了自稱,會像對十一一般帶著寵溺的眼神輕輕的揉她的頭頂,她卻並不喜歡這種改變,仿佛從朋友變成了親人。
她對他總歸是帶了些淡淡的期待,她不敢細想,想多了就會有種負罪感,感覺對不起循弘,再然後便會鄙視自己太過以貌取人,但是,心中的感覺,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聽到塵拜無霽踱到船頭的腳步聲,眼前便會現出他孤身長立於船頭的頎長身影。
她想,她大概,可能,也許是喜歡上他了吧。
這古代畢竟不是現代,奪位大業不比普通的事業,說什麼開拓者的一生難免有失敗的紀錄。但是憑著永遠進擊,不屈不撓的拚搏精神,他們終能如願以償,高唱凱歌……
怎麼可能,不屈不撓又有什麼用,他們全都是用命在拚,命隻有一條,怎麼可能允許他們失敗兩次?
絮濡沫每當想起心裏就針刺一般的難過,這樣一個絕頂漂亮的男人,淪陷在爭奪皇位的漩渦中不能自拔,不管是因為什麼,既然當初決定了,也有人追隨了,那就絕不可能半途而廢,那樣雖然能保住自己,卻害了那些舍命相隨的官員。
兩人,平靜而立,他深望遠方長空,她凝目他俊逸飄渺的背影,一言一問一答後,皆自無語,安靜中透著些許了解和心疼,很奇妙的感覺,隻是一個半月的時間,短短的一個半月,自來到這個國度,是除了白瑪相處最久的一個人,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也是隨時隨地都給予她安全感的人。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因為就連曾經的循弘,她都仿佛隻是貪戀他身上的溫暖和無微不至的關心,直到他為她死的那一天,她傷心難過的也不過是以後再沒有如他一般給她溫暖親情的男人,而如今,對塵拜無霽,她更願意相信是在一個陌生的國界陌生的人群中,習慣了這樣一個她熟悉的並能帶給她安全感的男人。
因為,愛情,對皇家的孩子來說,是奢侈品,輸了,空餘恨,贏了,成為後宮的幾十甚至幾百分之一,花開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