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十一!”絮濡沫瞥了他一眼,看向十一,“十一,你也不小了,不能一直這麼沒心沒肺不分好賴的活著,要分清自己的親人中誰是敵人,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表情要收發自如,對親人朋友時,坦誠相待,對敵人時才戴上麵具,以後隻需在敵人麵前假裝,在信得過的人麵前可以放下那些包袱的。累,隻在敵人麵前累,畢竟,人生苦短,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敵人!沒必要一直,這麼累!可也不能被敵人假意的善良所乘,傷了自己,所以,你還要學會識人,知道麼?”
十一嘟著嘴,“安羽你說的太複雜了,我……”
絮濡沫瞪了十一一眼,十一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誰讓你命不好,投在了皇家!”
塵拜無霽望進絮濡沫明波蕩漾的眼睛,這天下間,能如此說的怕隻有她一人吧---命不好才投身皇家,除了他們這些深受其苦的皇家兒女,百姓們莫不羨豔他們玉堂金馬的身份,又有幾人了解皇權的傾軋與掙紮。
他唇邊那一抹安慰卻真摯的微笑,極美,緩緩而起的弧度,雖極輕,又有點孱弱,卻是帶了最誠摯的感情,那薄薄的弧度一經生成,便筆墨難敘,馨竹難表,水月難勾,刹那皎潔如虹,恍惚了雲上明月。
她盯著他唇角那抹驚豔山河的弧度,一時竟別不開眼,也隨著他輕輕的挽起了唇角,笑尚掛在嘴邊未散,一聲震耳巨響卻突然仿若炸在身邊,馬車車窗竟直直碎裂飛進車廂。
塵拜無霽雲淡風輕的一拂長袖,將那些炸裂的碎片全都屏在三人身外,緩緩落下。
“五爺,有埋伏!我們……”話未說完,便失了聲音,顯然已是中了埋伏身傷,甚至是身死。
塵拜無霽唇邊的笑意依舊,望向十一,“你在車中待著,別發出任何聲響。”轉向絮濡沫道:“出去看看!”
說著竟親自幫她將錦裘的帽子拉低了些,攬了她的腰,一腳踢開車門,如風一般飄了出去。在激戰的人群中找到正在戰鬥的之洐,出手幫他解決了三個敵人,衝他使了個顏色,夏之洐領命,帶著幾個人衝回馬車附近,隨後,塵拜無霽帶她飄身飛到一棵大樹上,靜觀了一下當前形勢,微微一笑,帶了她從那群殺手頭頂飛過。
塵拜無霽一身白袍,頭戴白玉冠,身材修長挺拔,麵容絕美,氣質如雲,雖是夜色,卻在所有人當中依舊如耀日當空般一目了然,而絮濡沫頭戴裘帽,一頭長發悉數挽進帽中,墨色的披風在風中翻卷如浪,披風上鬥大的金色菊花迎風招展,在斑駁的樹影中,暗暈的月光下,破碎的寒風裏,她一身寬大的披風下白裙鼓蕩不息,身材隻及塵拜無霽肩膀處,在他的陰影底,看不清麵容,甚至辨不出男女。黑衣人的頭目見了也有些疑惑,拿不準他身邊的是不是他們此來的目標,眼見二人已離的有些遠了,他打了個手勢,便有一半的人放開正膠著的對手,隨在塵拜無霽身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