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韻調從她指尖滑出,心中一顫,驚訝瞬間變成了驚喜,原來那日與我琴簫和鳴之人是她!原來我一直尋覓的知音就是她!心中被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占據,是啊,我早該想到是她了,隻有她才有如此清澈的琴心,也隻有她可以將縹緲的琴律演奏得如此大氣磅礴。我是怎麼了?是欣喜亦或是感動,還是釋然?好像都有那麼一點點。她的曲調輕快卻帶著淡淡的落寞,我想,此時的我,可以懂她。
第一次,她對我敞開了心扉,把她的痛她的苦完完全全地告訴我,那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接受我了?很奇怪,在欣喜的同時又帶著些許哀傷,喜的是她信任於我,願意對我放下戒備,將她的心交給我,哀的是她稚氣未脫的外貌下,卻是有著與她年齡完全不相匹配的堅忍,她受了不少苦,而她的堅忍,卻刺痛著我的心。
十幾年來,她擔負著太多太多了,那麼,以後就讓我來保護她吧,讓時間衝淡她累累的傷痕,上窮碧落下黃泉,不離,亦是不棄。
衣衫的一角被眼前的人兒緊緊揪住,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氣息很不穩定,像是在竭力遏製著什麼,記憶中的她,總是揚著大大的笑臉,可是如今,卻是無聲的哭泣,蒼涼的淚水化作了無聲的嗚咽,獨自把孤寂吞進心底。
清風徐來,忽然感覺到肩膀處一陣涼意。這,應該,是淚吧……
她為什麼不哭出來,不大聲地哭出來,卻總是選擇獨自承受,這讓我的心再一次揪痛起來,為什麼總是要對自己這麼殘忍,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我這是怎麼了,為何看到她無助哭泣的樣子我會如此難受,心也跟著她一樣沉重,還有在心中揮之不去的情愫,是什麼?
更多的話語已是無用,手縷上她的發間,呼吸著她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隻是這樣抱著她,便是足矣。靜靜地,感受著她的感受,悲傷著她的悲傷。她小小的身軀因為激動而輕輕地顫抖,我的心卻是這樣的難受。
嫣嫣嗬……在你看似快樂自由的外表之下,傾注的是怎樣一個滿含苦楚的靈魂?
時間在不經意間翩然流逝,看到她再一次綻放的笑顏,我竟是有些恍惚。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毫無保留地填滿了,一直延伸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吧,俏皮如她,哀傷如她,可愛如她,靈秀如她……
她像是一個精靈,在不經意間就輕而易舉地攻破了我的心防,然後攻城掠地……
那種久久縈繞在心頭的感覺,大約是愛吧……
等等,我是在何時開始就那麼在乎她的?是在與她琴簫和鳴的時候?不,還要再前麵點。是在她身中紅塵劫,幫她解毒的時候?不,應該再往前點。是在看到她遭遇危險,不顧安慰解救她的時候?好像也不是。那,是在與她一同查案時,我不經意間就已經開始在乎她?
抑或是前世今生?
嗬……原來我早已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