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魔法師的梅軍,就算能僥幸的從這場戰爭中獲勝,也無法再南下攻破天城了。更別說防禦堅固的洛梅達克。
克裏斯曼此刻並沒考慮這麼多,他很清楚,以現在的形勢,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愛櫻軍的攻勢越來越猛了,洛梅達克軍也殺紅了眼,肆無忌憚的收割生命起來。
梅軍漸漸有被打退的跡象。
誰會甘心失敗?誰又願意失敗?克裏斯曼自然也不例外,以往的戰役畫麵一個個在腦間回放,他希望能從這些經驗中找出辦法來。
但遺憾的是,他並未能想到任何辦法。
就是剛才這思考的一會,他便將三個愛櫻軍砍在腳下,但這三個愛櫻軍,卻帶走了五個梅軍的生命。這還是有他埋葬之鷹在身邊的情況下,其它的地方他簡直不敢在想下去了。
如果全軍覆沒,那麼他寧願戰死沙場。可現在,還有很多兄弟在垂死的掙紮,他終於狠下決心,大聲呐喊道:“撤!”
墨堪森似乎對克裏斯曼的這個命令期待以久,迅速且積極的組織起撤退事宜來。當然,他所要做的,更多的隻是組織保護克裏斯曼的性命和他自己的性命。
梅軍中分開一條隻能容納一人的道路,克裏斯曼在擁擠的人群中火急的向後返回。在墨堪森的組織下,十多個將領緊緊的跟隨在克裏斯曼的周圍,仿佛無論有什麼對克裏斯曼有威脅的攻擊,都會被他們舍命給攔截下來。
克裏斯曼很痛恨愛櫻軍的盜賊,這些女盜們身材嬌小,目標不大。但身法靈活,在人群中穿梭有如無人之地。
克裏斯曼既要防住莫名飛來的飛鏢,又要千萬小心,防止被他們的匕首給比住脖子。
就在剛才,裏佘肭將軍就被從土裏鑽出來的女盜賊從後麵用匕首劃開了脖子,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克裏斯曼打了個寒顫,自己的周圍雖然被將領們牢牢的守住,但地底卻沒人守吧?
戰場上的生死克裏斯曼見的多了,他並不怕死。隻是在這種時刻,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死去。一旦他倒下,那全軍覆沒就不會隻是一個假設了。
任何勝利的希望都放在以後吧!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命而已。盡管這兩個字很少在克裏斯曼的字典裏出現,但今天,它卻活生生的存在了。
克裏斯曼進入中軍後,梅軍這才全軍撤退。
愛櫻軍則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奮勇的向梅軍追去。追擊的過程中,愛櫻軍的傷亡小了許多,但梅軍卻總是相繼的倒下。
娜曼姿停在原地,迅速的向黑空中發出一束信號,然後鑽進土裏,又向克裏斯曼追去。
成堆的屍首在人馬的反複踐踏下,成為了一條肉做的地毯。
這條地毯正向遠處不斷的延伸,地毯越長,倒下的人便越多。
氣氛,壓抑極了。
趙炎站在飛艇上,沿路追蹤,他深切的感受到這支軍隊比哈特的要難對付的多。梅軍的頑強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而克裏斯曼也成為了眾人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對象。
那些最外圍的梅軍們一個個的倒下,許多人雙眼已是血紅。他們自發的組織,放棄了撤退,而是用身體和鮮血抵擋住愛櫻軍的追擊,為克裏斯曼和大部隊的逃跑贏得一點時間。
一個人這樣做了,一群人也跟著這樣做了。
梅軍的瘋狂有效的緩衝了愛櫻軍的追擊,拉開了兩軍之間的距離,這個代價雖然慘痛,但最終還是起到了效果。
墨堪森朝身後看了一眼,道:“大將軍,愛櫻軍馬上就要被我們甩掉了!派一隊騎兵去牽製他們吧!”
“不用!”克裏斯曼奮力的駕馭腳下的戰馬,道:“我們犧牲的兄弟夠多了,人都死光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
“不用再說了,下達命令,全速撤退!誰再敢私戰,從此就不是梅國的軍人!隻要離開了洛梅達克邊境,他們是不敢追出來的!”
墨堪森灰頭土臉的低下頭,淡道:“是……”
夜空中的深邃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層灰色的薄霧。夜又要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但梅軍的前方,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們選擇的,本就是一條死路。既然是死路,那便永遠不會有天明。
克裏斯曼不願任何一個戰士停下來為他送死,但遺憾的是,他們全部都將停下來了。
前方,黑壓壓的人馬屹立在遠處,靜靜的聳立在黑夜當中。他們猶如一尊尊雕像,仿佛已在此多年。
梅軍逐漸停了下來,前方的人馬中緩緩的滲出一個身影。
他駕馬向前幾步,相隔百米,克裏斯曼看不見他的紅發,看不清他臉上的刀疤,卻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狂暴十足的威嚴。
狂龍一聲高喝,讓梅軍們徹底絕望。
“愛櫻炎字第一軍,在此恭候多時了!”
克裏斯曼異常的冷靜,就算在最後一刻,他也要維護那份軍人的尊嚴。他永遠是冷靜的,永遠是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