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好好休息的時候,新一反而失眠了。
腦海裏反反複複播放著快鬥站在自己眼前的畫麵,然後再想象著自己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為何那隻手是冰冷的,新一擦了擦,沒能成功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它。於是他不甘心地把人整個圈進自己懷裏。
很瘦,似乎也沒有自己高。
被抱緊的時候嘴裏喃喃叨念著「名偵探你想弄死我嗎」,一邊反手摟緊了新一。
可這樣的幻想很快便破碎了,如同漂浮在眼前的煙霧,一抓就散。
新一從床上坐起,盤腿坐正了身子,不一會又呈大字型重重地倒了回去,疲倦地閉上眼睛。
明天……
新一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不能再說明天。
今天晚上八點的那場遊戲,快鬥約他在兩人初次見麵的地方碰麵。
初見……
新一遙遙記得那時候自己還用著柯南的身體,在杯戶飯店的樓頂,用一支煙花點亮了東京的夜空。那時候的怪盜基德簡直囂張得不可一世,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困難能阻擋他囂張的表演。
夜空在焰火消失後暗得可怕,直升機螺旋槳攪動空氣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和基德遙遙相望,對話簡短,心中卻已仿佛唇槍舌劍地交戰了無數回合。
那種英雄惜英雄的情愫猛然就這麼在心底暴漲,蒙蔽了雙眼,阻攔了那每次說出口的那要抓住他的決心。
新一捂住了眼睛,描繪出杯戶酒店樓頂的風景。
是那裏嗎?為什麼他總覺得那並非他們的初次見麵。一定在更早之前就見過吧,否則在說出那句「明天晚上,來我們初次見麵的地方找我」時,快鬥不會露出類似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不過新一倒是能夠確定一點,快鬥是知道自己將會遇上什麼樣的地圖,這才會將今天的遊戲時間調整縮短。但令新一奇怪的是為什麼快鬥能夠突然恢複意識,並拿到主動權。
不應該的,至少按照阿笠博士的說法,快鬥不可能做到。
那麼他是怎麼做到的……
新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概真的太累了,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牆上的掛鍾無聲地走著,夜光指針順時針走著,一點一點移向天明。
新一在接近淩晨五點時才睡著,也許是快鬥的話真的起作用了,他一直無夢直到近午時才醒來。
睡得飽滿,新一神清氣爽地坐起身,疲倦全無。
起床的第一件事是打開手機,裏麵隻有一條未讀消息,來自紅子。內容是今晚的排隊時間,下麵加了一句簡單的提醒,說自己今晚不會出現了。
新一悻悻按滅了手機屏幕,將它丟進口袋裏。
要見快鬥,新一已經不需要更多的準備了,更何況遊戲裏也不允許他帶更多的東西。即使在上次更新時他的發型因頭盔的擠壓而顯得有些變形,可這並不重要。
但緊張感還是來了,縈繞在心下,接著升華擴散,把他整個人都纏緊。
新一飛快地解決了午餐,縮回他最喜歡的那張沙發裏,盤腿坐著,食指交互緊扣,動作像是在祈禱,卻又像是在懺悔。
這樣的動作他一保持便是一整個下午,他點滴細致地回味著自己與快鬥之間的一幕又一幕,先是輕快,轉而沉重下去。就像是由《月光奏鳴曲》走向《命運交響曲》,開始明明美好得令人心醉,後來卻震得心都痛了。